青香雪和林画扇心不在焉的吃完饭,默默来到合元殿,见师父还未来,她们并坐在殿前的白玉台阶上,欣赏着渐渐淡去的天色,画扇轻轻的吟道:“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青香雪缓和气氛的轻笑道:“说不定他也正望着天空,想你呢!”
画扇眼神却黯淡了:“他有如花美眷,怎会想起我来?”
青香雪见画扇如此,心里也是不忍,一个念头在脑中盘旋,猛地站起来说道:“我们去找他!”
林画扇像是触电般,“去找他!”转头一想,“相见还不如怀念。”叹口气道:“还是别去了,徒增伤心而已。”
又想到什么似得说道:“香雪,你说过,去幽泉寻花时,见到了幽泉君,江湖上传闻的冷酷,残忍的幽泉君,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青香雪愣了下,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起有关幽泉君的片段,“如猛兽般推开大门的挺拔身姿,如鹰般敏锐的眼睛,略带暖意的怀抱,还有扼住她喉咙却放轻了力道的冰冷的手,”忽然,想到那天夜里挥手给她盖上大氅的男子,想到这香雪捂住脖子,挥去那个人的身影,认真的说道:“他是个很难猜透的人。”
这时,殿里传来离无庸慢悠悠的声音:“俩个小妮子,嘀嘀咕咕的,还不进来,要让为师等多久?”
画扇和香雪忙站起来,往殿里去。
离无庸正背着手站在殿中央,背对着她们,不知在想着什么。香雪和画扇走到里面一人一边的拉着离无庸的手臂撒娇道:“师父找徒儿们来,有什么好事啊?”
离无庸眼神殷切的看着青香雪的说:“香雪是时候让你下山去历练了,虽然,你本是从尘世来的,可你自小在花海长大,即使在紫炎国呆了一段时间,历练还是不够,师父希望你成长成可以独立一方的女英雄。”
离无庸最后一个音刚落,画扇亟不可待的说:“我也去!师姐保护师妹。”离无庸摇头说:“不行,画扇,为师还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和你画霖师兄去找寻碧落之眼,碧落之眼应该靠近最神秘的巫妖一族。”
“巫妖一族!”画扇首先想到了苏如见的神秘国师,那个手拿拐杖,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枯瘦男子。
香雪和画扇拜别离无庸走出大殿,来到青香雪的房间,画扇坐在凳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两杯茶,自顾自的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焦躁的说道:“那国师与我不但没什么交情,还因为苏如见为我去幽泉的事,而恼我,而且巫妖一族神出鬼没的,我们要怎么去找啊?”又转过身来,可怜兮兮的对着香雪说:“香雪,恐怕猴年马月我们才能相见了。”
香雪嗤笑道:“就你最凭,等我去游山玩水玩够了,我就去找你们。哈哈”
这一晚,天空繁星点点,偶尔有几声鸟叫从雪地里传来,白皑皑的雪景照亮了夜色,平常在这么安静的夜里都能听到山涧的泉水叮咚声,而今天,接成了冰的泉水,从山顶一直挂到山腰,如一条玉带。
小竹亭里,青香雪吹起了玉箫,这是她又一次的要离开“家”,遥想第一次离开花海,心里是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不知道玉娇姨如今还在花海吗?是不是很想我这个小犬妖。而如今离开沧浪山,却觉得有些伤感,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可总是有很多牵挂。
第二日,在清晨的欢快鸟叫声中,青香雪,林画扇,卫画霖,三人踏上下山的路,离无庸带着几位师兄在合元殿前给依依惜别。
一年前也是和林画扇走在这如通天的台阶上,而如今下山却是一步一回头。青香雪没有只别了玉箫在腰上,轻松的迈着步子,林画扇快步跑到她前面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拿着个荷包在手里掂了掂,得意的说:“猜猜里面是什么?”香雪只听得里面“哗哗哗”的响,这时画霖师兄惊讶开口道:“难道是银子?”画扇得意的说:“算你有见识。”打开荷包,只见里面白灿灿的有三锭银子,“这是今早大师兄偷偷给的,说是给我们路上做盘缠。”画扇高兴的说。
画霖师兄激动的说:“以前下山历练,从来都是各凭本事,而如今真是沾了香雪的光啊!”说完就要伸手拿一锭,画扇眼疾手快的拍掉他的贼手,青香雪不是第一次见银子,虽然她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但还是知道没有银子就不能买酒喝,也很期待的看着画扇,画扇拿出一锭银子,把其他两锭放进荷包里,一齐放进香雪的手里说:“这两锭你收好,我和画霖师兄两个人会互相照顾,而你是一个人,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青香雪没想到画扇会这么做,这么说,微微的动作和微微的话语让她热泪盈眶,她知道画扇他们的任务凶险困难的多,而她只要玩玩回沧浪山就行了,而她知道画扇的脾气,只得默默的接住。
画霖师兄本是个话不多的人,一路安安静静,刚开始画扇也出乎意料的安静,默默的埋头走着,后来越接近紫炎国边境,她活跃了,话也多了,又恢复了那个开心果似得画扇。
十几天后他们三人入了关,来来往往的人慢慢多起来,香雪三人走在人群中特别显眼,这是一个小集市,商人货郎在热闹交易着,时不时的还有商人拿着货物来向三人展示,这里虽没有皇城热闹,可来往出关的人也很多。
画霖师兄找了个客栈,暂时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走。
用过晚膳,青香雪躺在客栈硬硬的榻上,翻来覆去几次后,许是赶路疲倦了,睡意渐渐袭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香雪只感觉脸上痒痒的,就像在花海中趴在青青的草上,风吹草动拂过脸的感觉,很是惬意。画扇正坐在踏边拿着一个小草挠她脸呢,见香雪还不醒就用手挠她痒,“呵呵呵”香雪终于受不了的醒了,一睁眼就说“师父”,林画扇白她一眼:“还师父,还以为在沧浪山啊。”青香雪也不理她,打个“哈欠”打算继续睡。
林画扇拉着她,说:“快起来,香雪,画霖师兄去雇马了,我们要分开走了。”
青香雪一听,瞌睡全没了,回过神来说:“这么快?!”
不一会儿,画霖师兄就从集市上牵来了三匹马,打个呼哨,示意画扇和香雪该离开了,青香雪很是舍不得的抱着林画扇依依惜别,顺手把她塞给她的两锭银子,挂在了画扇的腰带上,擦干眼泪,默默的看着画扇和画霖师兄走远。
香雪牵起缰绳,慢慢的走在集市中,被那些小巧精致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前方一阵骚乱,吹锣打鼓的去迎接着新娘子,排场甚大,一群官差急急赶走占道的小贩,连推带攘的。 眼看着热闹的队伍路过眼前,香雪也凑热闹的看着,只见一个人拿着一串鞭炮扔在香雪面前,“噼里啪啦”的就爆开了,香雪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前面,马儿听到鞭炮声受了惊“吁”的一身,踢起前蹄,朝香雪踢去,香雪被人挤着,眼看着马蹄朝自己急速而来,这时,一个有力的臂膀抱住她转了一个圈,往后飞去,惊魂未定的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男子有点熟悉的俊脸,周边的人声,丝竹声,马鸣声,鞭炮声,全都如同静止了,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咚咚”的心跳声。
那男子穿着新郎的衣服,红的如同三月的骄阳,嘴角有淡淡邪邪的笑意,眼神却是深邃不见底,一张俊美的脸在香雪眼前逐渐放大,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看够了没有?”
香雪眨眨眼睛,不好意思的往后站了一步,说:“谢谢相救,恩情来日必报。”说完捂着小小的心脏,逃开了。
香雪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身上也没银子,找了一遍,发现全身最值钱的恐怕就是穿着的这件狐皮裘了,这么冷的天,脱下狐皮裘还是会觉得冷,她试了试,可还是舍不得,这还是大师兄为他们一针一线缝的,连夜做了七件,他们一人一件,很是珍贵。
香雪默默走着,心里筹划着晚上只能找户农家,凑合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