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慢些!”苏语蝶才走了一段,陈嬷嬷便跟了上来,同她解释道:“夫人今日去老爷那里被拦了下来,心中自是有些难过,同小姐说话也就着急了些,小姐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但夫人到底是疼小姐的,”陈嬷嬷见苏语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便又继续说道:“这不,派了老奴出来。”陈雨霞到底是担心这苏语蝶办不好事,便将身边的嬷嬷派了出来,让她同苏语蝶说一说。
“老爷平日里,对小姐关心得很,小姐说自己读书有些疑惑,老爷应当也是肯见你的,若是老爷真不肯见你,你便说说咱们元洲少爷的事,老爷必不会充耳不闻。”陈雨霞知道,苏易白对这个儿子是最关心的,只是他眼下不肯见自己,多少还是与苏昭延那事有些关系,若是自己在此时提起苏元洲在宫中的事,苏易白大约又会觉得自己要生是非。但若是由苏语蝶提起,那便是再自然不过了。
苏语蝶听了陈嬷嬷一番话,心中便也有些数,她走到苏易白的屋前,果真被他身边的人拦了下来,她便笑着同那人说道:“我今日读书有些疑惑,便想向父亲请教,还请您帮我通报一声。”那人犹豫了一下便进去了,苏语蝶也就明白了,苏易白不想见的只有陈雨霞。
果然,不消片刻,那人便出来,示意她进去。
苏易白正在练字,他近来心情不佳,整个人也静不下来,便想着多写些字,让自己平静一些。苏语蝶见了他这字,便是说道:“爹爹这字可是比从前还要写得好。”
“你还是好好练你自己的字罢!”苏易白虽让她进了来,但语气却并不十分好。
“爹爹说这话,我可就要伤心了。”苏语蝶走过去,挽住他的手,继续道:“我近来可是在认真念书,这不,有了些问题,便想着要来请教爹爹。”
“哦?是什么问题,你且说来让为父听听。”苏易白答道,心中想着既是烦闷,不如听听她的问题,也好分散些注意力。
苏语蝶心中想到陈雨霞嘱咐自己要将苏易白带到院中,便是同他说道:“这屋里着实有些闷,不如爹爹同我去院子里,那里景色好,我与爹爹也可尽情畅谈。”
苏易白叹了口气,这屋中倒确实有些闷,自己练了许久的字,心中的烦闷也没有消散,索性听了苏语蝶的话,两人一并去了院中。
苏语蝶平日里便不爱读书,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又哪里问得出什么问题。她虽将苏易白带了出来,却是一直敷衍着,不愿说什么问题。
两人走了一会儿,忽然见前方的小亭中点着一盏灯,苏语蝶便说道:“这么晚了,谁还有这个雅兴在这里?咱们过去看看罢!”
苏易白心中也疑惑,便同她一起过去,两人却没有径直去到亭子里,而是在一旁的树后面看着。那盏灯散发出柔和的光,将陈雨霞的影子映了出来。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又挥动着袖子,翩翩起舞。她自从做了侯府的夫人,已是多年没有跳舞,今日若不是为了挽回苏易白,也必不会如此。
陈雨霞到底是个美人,当年又是以精湛的舞技做了万花楼的头牌。如今虽然不再年轻,可风韵却是不减当年。她在灯下跳着舞,那身姿,当真是美。
一曲舞罢,苏易白也看得痴醉,他当年便是见了这支舞,才对陈雨霞念念不忘,不惜为了她害死了沈玉初的亲娘,并不顾老夫人的反对将她娶回来做了夫人。
他正欲上前,却见陈雨霞坐下,又想为自己倒一杯酒,陈嬷嬷忙拦住她道:“夫人,您可不能再喝了。”
“让我喝!”陈雨霞夺过酒杯同她说道:“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这舞姿再美,又有什么用?”她将酒杯凑到嘴前,看到了树下的影子,便又继续道:“我为了他,拒绝了多少好人家,如今竟是一片痴心错付了么?”
先前便是陈嬷嬷同她使了眼色,她才知道苏易白二人是来了,如今见他们还未走,便知苏易白定是对自己还有情谊,她又说道:“可我不后悔,我既是心里有他,便只要能看着他就好。就是他如今嫌我老了,我也毫无怨言。”
若说之前是对苏易白有一些埋怨,这话便是表了自己的心意:我对你是一片真心,你竟如此待我,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怨你。如此痴情又善解人意,苏易白这种男人,定是招架不住的。
果然,苏易白一听此话便急忙上前对她道:“胡说,我怎么会嫌弃你?”
见他出来,陈雨霞却是跪倒在他面前道:“老爷息怒,方才我以为这附近没有人,便胡言乱语了一番,老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说此话时有些慌张,像是当真怕苏易白责罚自己。
“你一向是个柔弱的,此番也没有做什么错事,我又怎么会怪你?”苏易白方才听了她那番“真心话”,自是对她十分怜惜,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又说道:“你放心,我心中是有你的。”
陈雨霞听得这话,却是盈满了泪水,一副委屈的模样,苏易白便道:“这是怎么了?”
“老爷!”陈雨霞终于扑到他的怀中大哭起来,像是自己当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苏易白心中怜爱,便是同她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事务繁忙,便也没有顾上你,你可不要多想。”
“老爷心中有我,我已是心满意足,又怎么敢奢望其它?”陈雨霞答道,她到底是了解苏易白,知道他向来都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自己这般温柔懂事,纵是他为先前的事生气,眼下也该消气了。
苏易白见她这副模样,果然是心疼得紧,便将她揽在怀中轻声说道:“往后你若觉得委屈了,只管同我说,我既将你娶了回来,必会对你好,你也不必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