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蝶将信交给了素雨,这才又派了丫头去老夫人那里。那丫鬟心里虽犯嘀咕,但还是到老夫人那里道:“老夫人,二小姐又好了。”
“她这可真是说病就病,说好就好啊!”老夫人嘲讽道,一面又握紧沈玉初的手道:“我这一去,也要好些日子,你定要好生照顾自己。”说着竟连眼眶都有些泛红。沈玉初见状忙安慰了一番,老夫人这才好一些。
既然苏语蝶已经同意,陈雨霞便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安排祖孙两人上了路。陈嬷嬷担心道:“夫人,小姐这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我派人盯着呢。”陈雨霞答,她将身边的一些心腹放了出去,便是要盯着苏语蝶,一旦她有什么动作,就是立即寄信过来,也好想些应对的方法。
她一刻也闲不住,既然老夫人走了,自己做什么事也就顺畅多了,苏易白她是清楚的,自然也知道应当怎样说动他。她既是在为苏语蝶谋划,自然也怕沈玉初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为绝后患,便想着快些将沈玉初嫁出去。
既是不能让她挡到自己的路,将她嫁到权势太高的人家自然是不行的;但若寻个小门小户将她嫁过去,即使老夫人不在,苏易白也定不会同意,毕竟沈玉初是侯府嫡女,她嫁到哪家去,都关乎着侯府的面子。若是对方家庭太差,这说出去,侯府面上也无光;再说沈玉初的外公、舅舅均是忠烈,若真将她嫁到小门户里,外面难免要议论,说苏易白是薄情寡义之人,竟亏待沈玉初。
他一向最看重自己的颜面,自然不允许此事发生,她思来想去,便觉得这董府是极好的。一来这董家虽是门户大,但空有虚名,自从董家老太爷去世后,董家便一落千丈,如今早已没什么权势;二来董家夫人是个继母,这董府嫡长子董泽盛便不是她所生,将沈玉初嫁给他家嫡子,对外说着虽好听,但这董夫人定会为自己的儿子谋划,打压董泽盛夫妇也是必然的。沈玉初若是嫁过去,就算自己不动手,她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天色稍晚,她见苏易白回府,便又是献了一番殷勤,见苏易白心情尚好,这才开口道:“语蝶忽然不在身边,我这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现在想女儿了?”苏易白笑道:“先前还说女儿大了该懂事了,现在又忍不住想她。”
“也罢,语蝶总是会嫁人的。”陈雨霞说着,便又瞧着他的眼色,见他没有察觉到什么,便继续道:“语蝶虽走了,但好歹玉初还在,家中还有个孩子,到底是热闹的。”
苏易白闻言便是一愣,平日里陈雨霞是提都不会提沈玉初的,今日怎么倒主动说起她的事了。
陈雨霞也知他有疑惑,生怕他误会什么,连忙解释道:“我近来啊,确实是觉得我这个母亲做得不好,没有好好关心玉初,如今她大了,我也应当替她寻个好人家。”她说着又不停数着那些富贵人家:“孙家同侯府有过节,自然是不行;那叶家公子又是个不成器的,自然也不行……”
她兀自说了半天,这才又同苏易白道:“我想着,总不能亏待了玉初,这才来同老爷商量商量。”
苏易白细细听了她方才说的那些人家,倒确实算是与侯府门当户对,便同她道:“你既是有心,便好生操持着,你向来是个心善的,选的人家也定然错不了。”他说完这话,又嘱咐道:“玉初是侯府嫡女,自然也得大户人家的公子才能与她相配。”沈玉初受不受委屈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对方的家境要能与侯府相匹配。
“老爷放心,我方才仔细想了一想,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人家。”陈雨霞自然是明白苏易白的心思,便趁机说道:“我瞧着,那董家就很不错,董家家世好,我又听闻董家嫡子与玉初年纪相仿,条件也是匹配的。”
董家现在没有实权,苏易白是知道的,但毕竟董老太爷是开国元老,无论是谁,那都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他既是不指着沈玉初高攀,这样的家世便也算是可以接受,再说他本是就不想过问这类事,便同陈雨霞道:“你既是想好了,便上董家去看看。若是他家有意,再好好谈此事。”
陈雨霞一听便知道苏易白是同意了,想着若是这门婚事能成,沈玉初就再不能阻碍自己,也是十分高兴,便答道:“我明日便去董家问问,尽快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哪家继母像你这般,这么关心别人的孩子。”苏易白这话虽是在夸陈雨霞,但她到底怕苏易白瞧出些什么来,便是同他道:“我想着玉初没了母亲,便多为她考虑考虑。”
一听到沈玉初的母亲,苏易白心中便是厌恶,只同陈雨霞道:“你也不必太操劳。”言下之意便是给沈玉初寻个与侯府匹配的人家便可,不必考虑其它。
陈雨霞自然是故意提起这一茬,她隐约觉得,苏易白近来对沈玉初要比从前上心一些,便有些担心。若这苏易白当真是念旧情,那沈玉初今后就有更多的筹码同自己斗了。今日特意试探一番,见苏易白对她母亲的态度仍是这样便也放心了许多。
从苏易白那里出来,陈雨霞见陈嬷嬷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她便问道:“明日的礼物,你可有准备妥当。”她将苏易白的脾性摸得十分清楚,也知道他必会同意,此次询问也只是顾全他的面子。实际上,她早已经安排陈嬷嬷去准备要带去董家的礼物。
“夫人放心,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的。”陈嬷嬷答道,她也明白此次老夫人不在,便是扳倒沈玉初的大好时机,又怎么敢怠慢。
陈雨霞闻言也放心了,想着那董家夫人是个难缠的,今日就好生歇息,明日再去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