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白见苏语蝶这般慌张,便也明白她说的那镯子定不在这里面,他先前便想将此事敷衍过去,苏语蝶却是不肯罢休,如今母亲不高兴,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
“定是她镯子藏起来了……”
“住嘴!”苏语蝶还想说着什么,老夫人便打断她道:“将这箱子拿过来打开本就已经不公平了,你竟还想编造谎言。”
老夫人也知道,平日里苏易白太过偏帮她母女二人,如今已是十分过分了,今日既是到了这个份儿上,便应当将事情说清楚,她看了看那夫妇二人便是继续道:“你吵着闹着要看箱子,这本就是无理的要求,眼下箱子也看了,你当真是诬陷了你姐姐,你可知错?”
苏语蝶一心想着她那镯子,哪里会认错,见她不肯说话,陈雨霞便道:“母亲别生气,她也不过是任性了些,再说就是有些心急,也并没有什么大错。”
“心急?若是玉初一时心急去她的院中对她大打出手,你恐怕是要闹得鸡犬不宁了。”老夫人一点面子也不给,继续道:“你竟有脸在我面前说什么心急。”
“母亲说的是。”眼见着老夫人要发火,苏易白忙开口道:“我这便罚她,先在祠堂跪一两天,也定会禁足,母亲您看?”他见老夫人不回答,便又转向沈玉初道:“你是做姐姐的,妹妹若是做错了一些事,也理应要让着她。”
沈玉初心中冷笑,心中想着你现在又将姐妹情深搬出来了?从前苏语蝶欺辱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替我说一句话,但面上到底还是做出了明事理的样子,同苏易白道:“我自然知道父亲的苦心,也绝不是想为难妹妹,只是今日之事,长辈尚且在,玉初便没有开口的道理。”
她这番话便将问题抛给了苏易白,又说得温柔识理,与苏语蝶一对比,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却是风尘女子。
“你多同你姐姐学学,”老夫人终于开口道:“就是被你这般欺辱了,她也不曾说过你半个不好。”
“母亲,那……”苏易白到底是怕苏语蝶受到什么过大的惩罚,便急切地询问老夫人如何处理。
沈玉初见此事就要了结,忽然同老夫人道:“祖母,玉初虽不愿责怪妹妹,但有一事,还是希望祖母能为我做主。”
苏易白脸色一沉,方才说得那么好听,竟还是想惩罚苏语蝶。老夫人见她好不容易开口一次,便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祖母定为你主持公道。”
“我听闻妹妹镯子不见了,这才敢同祖母说。”沈玉初十分委屈,像是已经在意了此事许久,继续道:“我房中的东西,实在是不见了许多,我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也不敢同父亲说。今日妹妹来问我,我才敢提一提。”
她这话却是引起了苏易白的注意,先前老夫人管家,他自然是放心的,可是后来出了一些事,陈雨霞也曾管过一些时日,府中新旧更替较多,人不免也有些杂乱。他本想着央母亲好生清理一番,却不想,还没有同她说,便出了这样的事。
“若是她姐妹俩的首饰都不见了,应当是府中有人手脚不干净。”苏易白同老夫人道:“儿子也以为,府中应该清理清理门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生清理一番。”
老夫人却是有些为难,同他道:“自然是要清理的,可眼下也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动了她二人的东西,府中有那么多的下人,一个一个地盘问怕是不行。”
“那就在他们房中搜,若是搜到了,便可定罪。”苏易白答道,他一想到闹出了这事儿,心中便十分气愤,也就想快些将偷东西的人找出来。
“老夫人,”小鱼一直站在一旁,听得他们这样说,却忽然跪在老夫人面前道:“我有些话……”
她是沈玉初身边的,老夫人自热认得,也知她是胆小的,见她这样,便问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你只管说,不用怕。”苏易白一心想将那人找出来,便也说道:“你若是看见了什么,就快些就说出来。”
“我不敢确定,只是小姐院中有一丫鬟,平日里便爱动别人的东西。那日,我还见她偷偷穿了小姐的衣裳。”小鱼答道。
“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确实见一个丫鬟穿过我的衣裳,我见她实在喜欢便送给她了。”沈玉初接道。
她二人既是这样说了,众人自然也怀疑到了这丫鬟身上,小鱼虽没有亲眼见她偷东西,但毕竟她动了沈玉初的东西,就是没有偷,也是不能留下的。
“那丫鬟叫什么,我这便将她叫过来。”苏易白问道。
“叫,叫尔曼。”沈玉初说着低下头头,怯怯地看了一眼陈雨霞,补充道:“是母亲前些日子送到我院里来的。”
苏易白立即将差人去将那丫鬟叫来,许久,他派出去的人才回来说道:“那个叫尔曼的并不在府中,同住的丫鬟说她一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该不是偷了许多值钱的东西,便逃走了吧?”苏嬷嬷开口道。沈玉初心中却是清楚,那尔曼根本不会逃,她还没有在自己身上捞到足够多的好处,又怎么会逃。
她今日一早便吩咐尔曼出门办事,就是想要将她支开,若是她听到苏语蝶闹起来,心中害怕,兴许就当真带着东西跑了。
尔曼仗着沈玉初好说话,每每被派出门,就是买些糕点吃食,那也是要买上一日的,现在还没有回府也在沈玉初的预料之中。
“不急,”老夫人答道:“我们且再等等,若她当真是跑了,明日便上官府,将她的画像贴出来,她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小姑娘,就是跑,又能跑多远?”找人虽不易,但尔曼这种没有根基的丫鬟也并没有那么难找。
老夫人既然发话了,众人也不敢有异议,便就在厅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