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今天还要出门么?”恋花有些奇怪,近日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往外跑,今日要看这家的布料,明日要看那家的胭脂。恋花自然是明白,沈玉初对这些不甚感兴趣,若是每日都出去,定是有一些缘由。
“我们不出去,那母女俩又怎么好行动呢?”沈玉初得知最近陈雨霞常常打听自己的行踪,便也猜到她定是想做什么事,又怕自己发觉了,索性日日出门,就是想瞧瞧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沈玉初在街上东逛逛西逛逛,始终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她本想着替自己添置几件首饰,却是发现城中最有名的那几家店最近的样式都不是十分好看,她走着走着,竟被路边的小摊吸引住了。
近来城中似乎来了许多外地的货郎。连带着,许多其它地方的东西也被运了过来,这种花簪就是其中的一种,它与城中常见的不同,是将簪子做成了各种花瓣的形状;颜色也并不是雍容华贵,而是照着清雅的颜色来。
沈玉初拿着一枝粉色的簪子久久不肯放下,正当她出神,身边便有人道:“你若是喜欢,我买下来送你如何?”
她方才回过神,转头一看,便是笑了,是百里从寒。自从上次百里从寒将她救起,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今日倒是碰巧遇上了。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沈玉初见他牵着马,便也知他应当是有什么事。
“这不,要去郊外看一看,说是最近有些土匪作乱。”百里从寒答道。
沈玉初心中疑惑,这平定土匪是多么小一件事,以百里从寒这样的身手,自然是应当带兵上阵的,怎么反倒让他去做这等小事。
百里从寒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便是同她道:“此事虽小,但到底算是给了我一些事来做。”
沈玉初心思细腻,便也明白了,皇上定是见百里从寒战功累累,便有些忌惮,不再让他上阵,反而让他做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
好在百里从寒也并不十分在意,他多次请战未果,便也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若是再不消停,恐怕会引起猜疑,那时不仅是自己,母亲大约也要受些牵连。
他本就无心朝堂之争,便也乐得清闲,若是皇帝有令,便去做;若是没有,便四处晃荡。
“此事虽小,我却也是要去好几日。”百里从寒同沈玉初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嘱咐道:“我听闻最近后宫多有动荡,你若是无事,尽量不要去宫中;我这几日不在,也无法帮你什么。”
他虽不问后宫之事,可也听得母亲说了一些,说是皇后与景妃之争愈发激烈,怕是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他又听得近来皇后在拉拢各大臣的家眷,便也怕沈玉初被卷入其中,特地来嘱咐了一番。
“我眼下怕是没有什么机会进宫了。”沈玉初笑道,当日在大殿之上,皇帝虽是起了疑心,没有将自己许配给任何一个人,却是说过会替自己选择好的夫家。如今她就是想进宫去,怕是也难了。
百里从寒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便也笑道:“我倒也不必再千辛万苦劝大小姐了。”他想起了沈玉初与自己因此事曾多番争吵,又补充道:“也省得招人嫌。”
“王爷可不要取笑我了。”沈玉初道,她知道百里从寒是在说自己同他说过那样狠的话,也幸而他并不是个计较的性子。
两人说着些闲话,便一路走到了城门处,百里从寒忙道:“我这就要过去了,卫兵正在不远处等我,你就不必再送了。”他说着却并不急着上马。
“那我便回去了。”沈玉初答,今日虽是在外面有些无聊,也幸而遇见了百里从寒,与他几番交谈,这才有些意思,她见百里从寒迟迟不走,便也有些疑惑。
“我先前说了,要买来送你的。”百里从寒说着掏出了方才沈玉初一直在看的那枝粉色的簪子,递到了她面前。
沈玉初欣喜地接过簪子道:“你什么时候将它买下来的?”先前她虽在看这簪子,可是后来遇见了百里从寒,两人说着话她便也没有多在意,走到这里,已是将这簪子忘得一干二净,谁知百里从寒竟将这簪子拿了出来。
百里从寒见她欢喜,便笑着道:“大小姐既是收下了这簪子,便要遵守诺言,你我可说好了,等我回来,便好生招待我。”
沈玉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百里从寒倒是有几分意思,见他就要走了,她便答道:“我既是收了,自当遵守,王爷早些回来,到时我请你来我府上吃酒。”
“好,那便一言为定。”百里从寒说着便上了马,示意沈玉初离去。
沈玉初瞧着他的背影,又仔细看了看那枝簪子,心中有一些说不清的感受,就是前世同百里靖飞在一起时,也从未有过这番感受。
有一些欣喜,又有一些悸动,她前世在侯府也是处处被打压,因着外公替自己定下的婚约,方才嫁给了百里靖飞。她嫁给百里靖飞时,与他并不熟识,只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想要逃离侯府。后来成了亲,她便也是一心在百里靖飞身上。
细细想来,两人也不过是互相支撑,比起夫妻来,甚至更像是君臣,甚至她也常常替百里靖飞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如今几番与百里从寒接触,每一次都被他护住,要说心中完全没有感觉,那也是不可能的。她也明白,就算最开始百里从寒对自己是出于侠义,可今日送自己簪子一事,倒是更像男女之间的相处。
她也不是不明白百里从寒的意思,只是她前世便是痴心错付,将自己的一生都耗费在百里靖飞身上,最后却是那样的结果,无论如何,她也不敢再来一遍。
日后,将这百里从寒当作是知心的好友,不辜负他便好,沈玉初想着,只是其它的,自己也着实是不愿再付出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