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昭延便登门拜访,因得苏易白不在,便是陈雨霞接待了他。她见到苏昭延也是十分热情,同他道:“你可算是来了,应当是为了官位一事,你大伯已经交代好了,我这便同你说一说。”
“大伯母,我今日来……”苏昭延遮遮掩掩地,半天不肯说话,陈雨霞见状便同他道:“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若是因为官职太小,你母亲应当也与你说过,这官位大或是小都是不打紧的,重要的是你能多学一些东西。”
她平日里本就瞧不上李秀琼母子,今日竟是这般热情,又说了这么多话,苏昭延倒确实是有些不自在,她想起沈玉初同自己说过的话,便是开口道:“官职大小我倒是不在意的,只是我还想多读几年书,并不想这么快进入官场。”
“这并不会耽误你读书啊!”陈雨霞劝说道:“你一面学着,一面读书,那也是两头都顾得上的,这可是个好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可要想清楚了。”
苏昭延为难地看着她,几经挣扎终是开口道:“大伯母费心了,眼下我当真是没有这个想法。”今日他自己与陈雨霞都分外客气,他自然是不习惯,想早一些结束这次谈话。
陈雨霞见他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心思,便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这样说,我也不能勉强你,只是你母亲那里你可要好生同她说。本来我与她说这一事她是愿意的,眼下怕是要伤心了。”
“你也知道,你母亲最为担心的,便是你的前程问题,若是你不去,她怕是又要思虑好一阵子了。”陈雨霞一副忧心的样子,忽然又说道:“是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
苏昭延心中堵得慌,便是同她说道:“此事是我一人的决定,我也会同母亲解释清楚的,大伯母就不必挂心了。”他说完便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离开了侯府。
他走后不久,陈雨霞又去到了苏博其府上,李秀琼此时大约还不知苏昭延已经拒绝了此事,便是同她说道:“今日我那儿子去了侯府,事情可算是妥当?”
“弟妹还不知道么?”陈雨霞疑惑地看着她,又自言自语道:“这孩子,说得好好儿的,说是要同你解释,怎么现在都不与你说?”
李秀琼不知她说的是何事,问道:“可是昭延闯了什么祸?”苏昭延一向有分寸,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听陈雨霞这口气,倒像是他做了错事。
“这孩子,今日一早便来了我府上,同我说着,什么自己还要读书,不愿意分心的话。”陈雨霞说道:“要我说,这哪里能耽误读书,不过是他找的借口罢了!”
“大嫂是说,昭延不愿去?”李秀琼显然也有些意外,便继续问道:“不对啊,我昨日同他说时他也是同意了的,怎么忽然变了?”
陈雨霞见状心中大喜,看来李秀琼也起了疑心。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苏昭延拒绝了本身就令人生疑,她犹豫一番,最终同李秀琼说道:“弟妹,这些话我本不该同你说,叫母亲听去了,定又说我生是非,但咱们将心比心,你与我都是做母亲的人,有的心思彼此也是能理解的。”
李秀琼见她这样说,便更加疑惑,同她说道:“大嫂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其实昨日,昭延便来了我府上,只是那时我尚未与老爷商量好这事儿,便没有与他细说。”陈雨霞同她解释道:“你也知道,他总喜欢同他大姐姐玩耍,我昨日也见他去了玉初那院儿,两人还神秘地聊了些什么,我当时也没有多做留意。”苏昭延来侯府是真,同沈玉初聊些什么话却是假。
她这话没有说清楚,李秀琼却是已经大概明白了,她大约是想说这沈玉初在苏昭延的面前说了些什么,这才让他放弃了这个机会。
“大嫂的意思是?”李秀琼有些不敢相信,便继续同陈雨霞道:“可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我平日里待玉初也算是不错,她同昭延感情也深厚,此事没有道理。”
陈雨霞已是料到了她会这样说,毕竟她与沈玉初交好已久,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挑唆的,于是继续道:“我也知道你喜爱玉初,只是这侯府到底是她外公留下来的,平日里她总是担心我家元洲承了侯府,自然也是会防着昭延的。说到底,咱们都是苏家的,与她还是隔了一层。”
李秀琼久久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她话中的意思,过了一会儿,终于问道:“昭延确实同你说不去了么?”
“千真万确,若不是这样,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到你府上来。我是想着,你再劝劝昭延,让他切勿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她刻意强调了“小人”二字,便是想暗示李秀琼。
她明白,李秀琼愿意同沈玉初交好,有一大半的原因便是她是侯府的嫡女,身份摆在那里,日后为自己的儿子谋划时,她也能帮得上忙;但若是沈玉初非但不帮,甚至阻碍自己的儿子,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秀琼想了一会儿,便又同她说道:“此事是大哥安排的么?”既是他安排的,还是同他说比较好。
“自然是,我一个妇人,哪里有这个本事。”陈雨霞赶忙答道,看李秀琼这个样子,是信了自己。昨日她是故意放话给沈玉初听,她知道沈玉初一旦发现这个官职有问题,便会阻止苏昭延。即便这沈玉初同李秀琼说清楚了,到苏易白那里一对质,那官职也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纵使苏昭延最后去任了这一官职,李秀琼也必定认为沈玉初从中阻拦,与她也要生出隔阂来,离间这二人也就容易多了。
“即是如此,我便同大哥说说罢!”李秀琼说道,便是同陈雨霞一起去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