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牧沁公主神智恢复正常,金玉瑶选了午后前去探望,推开雨花阁的门,就看到她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一头如瀑的乌发披在身后,静静的立在窗户旁眼睛看着外头的风景。
听到门扉推响的声音,牧沁回头见是长公主来了,便要迎上来行礼跪安,金玉瑶紧忙拉住她要跪下的身子,愧疚的说道:“你身子还不爽利,这虚礼就免了吧。”
牧沁眼中滑过一丝黯然直起身子,金玉瑶拉她到一旁的位子上坐好,询问着,“身子恢复的怎样,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牧沁不言只是点点头,眸子一直垂着怯生生的不敢看人,其实她的身体状况,金玉瑶一直让太医来回禀,时刻的关心着,今儿个就是听了太医所说她精神好些了,于是来的。
“礼部已经着人准备你们两人的大婚了,以国婚之礼聘你为正室夫人。”金玉瑶得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牧沁给强硬的打断了。
她抬起眸子眼眶中的泪水再打转,倔强的不肯流下来,她开口说了这三天的第一句话,“如果一个人心里没有你,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你还能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金玉瑶的脸上笑容一僵,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于牧沁的质问,她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牧沁的手,“你的状态还是不太好,我改日再来吧。”
牧沁转过身子无声的下着逐客令,她起身几欲张口再说,想了想牧沁现在的状态,怕是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算了,还是再过两天,索性外头那些个风言风语也平静下来,只要两国使者不着急启程,她就有时间等着牧沁慢慢将心结解开。
长公主前脚刚走,牧沁气的随手摔了一个花瓶,她自以为高高在上想粉饰太平,就想把一国将军深夜强闯和亲公主房间之事草草盖过,这好事全让她想了去。
牧沁昨日私下见过了西域使者,连他也主张和亲嫁给商陆,又说之前她也对商陆起过爱慕之心,也不算盲婚哑嫁,只气的她摔了东西把人给撵走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劝她忍下嫁给施暴者,只因为她远在异国他乡,就是那个吃亏认栽的,这胤朝掩盖丑事的能力,可真真让她刮目相看。
“公主动不动摔盘子砸碗的,又无济于事,仔细再伤了身子。”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天而降,钻入牧沁的耳朵里,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她吓得刚想喊人,黑衣人从身后封住了她的哑穴,任凭喊破了喉咙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瞪大了双眼,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飘到身前。
“嘘。”黑衣人轻点了一下唇角,示意她噤声不要白费力气,“牧沁公主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想过来和你做一笔交易。”
牧沁哪里听得进去吓得跌坐在地上,一步步往后挪直到靠在殿门上,想要打开门发现被反锁了开不开,只能用手不断的敲打着殿门,想要让外面的人注意到动静。
任凭牧沁怎么敲门依旧毫无动静,黑衣人找了个椅子坐下,歪着头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看她徒劳无功的折腾,直到没有力气身子紧紧的贴在殿门上,双眼恐惧的望向他。
“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听见声音么?”黑衣人看热闹看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的‘好心’出言解释着。
“因为长公主把伺候过你的人都拔了舌根子,现在雨花阁可成了人人嫌弃的地方,来照顾你的宫人们只敢在院子外头,就算你把这殿门敲破,她们都够呛能听到。”
牧沁听完后瘫软在地上,眼眸中带着一丝绝望,她说不出一句话来,还以为黑衣人来杀她的,命不久矣。
黑衣人见她不闹腾了,才收起嘲讽的嘴角,正色道:“牧沁公主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也替你感到不值,不知不觉中竟然做了长公主打压摄政王党的棋子。”
牧沁瞪大了双眼,眼眸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可思议,她知道胤朝派系分裂两极化,一边是以长公主为首的守护皇室正统统治,一边是以摄政王为首的觊觎皇位派。
只是她对胤朝朝堂的事所知甚少,他们西域人没长中原人肚子里弯弯绕绕的肠子,也不知道她做了长公主手中的棋,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见牧沁的模样,低骂一句蠢字,派来连话都听不懂的和亲公主,西域也蠢的够可以,在胤朝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后能活下去算她祖坟上烧高香了。
他只能压住火气,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
“商陆将军是摄政王党当重臣之一,长公主在你们没来的前几日做了圈套,撤职同为摄政王党的右相,紧接着就盯上了商陆,你就是她用来栽赃嫁祸的棋子。”
黑衣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最另人崩溃的话,牧沁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开了,她痛苦的闭上双眼抱头缩在殿门旁,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长公主还和她说过,商将军为人正派大抵其中有蹊跷,又说此事是有人用迷香做了手脚,才让商陆乱性她情迷。
如今黑衣人又说,这是长公主设下的圈套,目的是为了打压摄政王党的气焰,用一个小国的和亲公主废了商陆的仕途,这波稳赚不亏。
黑衣人走到她身边,欺身而下黑影笼罩在牧沁的身上,他食指一点解开了她的哑穴,她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抱头痛哭起来。
他听到女人哭就很不耐烦,低吼了一句,“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若你这般不争气的话还不如一头撞墙,寻死的事你又不是没干过。”
牧沁被他一惊一吼,抽噎的不敢继续哭了,她仰起头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带着哭腔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黑衣人被她逗笑了,他捏起她的下巴,残忍的一字一句说道:“你这样的货色,说实在的若不是西域公主,商陆是连看你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