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离耸拉着肩膀,又面临着禁足的边缘,他才刚刚放出来,只能无奈的认命,“好吧。”银两什么的他又不缺,怕的就是不让他出来,能在宫里闷死。
他捡起地上的剑,潇洒的弹了弹剑刃,剑声铮铮的响,又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尖直指苏陌翎的方向,勾了勾嘴角,“这才是铁骨男儿该弹奏的乐响。”
“再加抄宫规百遍。”金玉瑶凉凉的补了一句,不给他继续潇洒的机会。
凉夜离立刻闪身脚底抹油溜了,呆下去可要命了,又是禁足又是抄宫规的,他最讨厌的这两项都占了,再不快跑待到何时。
他这个祸害总算走了,金玉瑶松了一口气,移莲步去竹林里,看看里头的状况,损伤了不少竹子,连那名筝也给弄坏了。
“等让匠人修一修就好了。”苏陌翎站在她的身后,温和的说道,不过是一处僻静的地方,能静心的林子。
金玉瑶瞅了一圈,提着裙子绕过一地狼藉,和他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夜离之前的出身你也知道,养的他脾气有些大,你别和他计较。”
早在苏陌翎和她站到一条战线的时候,她就和他坦白了凉夜离的身份,希望他能理解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夜离爱闹腾些,又没有什么坏心眼,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的。”苏陌翎温和的态度,另她宽了心。
想着勤政殿还有五阙山兵匪作乱一事,又没耽误的先去处理政事了,吩咐明鸢亲自带花匠来,监工修理竹林,以算安慰。
长公主再回勤政殿时,殿里仍然讨论的如火如荼,在派出去的将军是谁上僵持不下,又再说需要多少人,用什么战术。
战术之类的现在讨论未免太早了,根据实时地情况再调整,不过眼下派军将军的人选,尽早要定下才是。
无非是两个小副将再竞争人选,摄政王党和长公主党都想推自家人出来,让年轻子弟去五阙山历练历练。
五阙山不比战场凶险,又是个能立头功的地方,正好给急于立军功晋升的年轻子弟们一个好时机,这么块香饽饽摆在眼前,谁人不挣着抢着要。
这不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纷纷的为长公主介绍自己儿子,儿子不行介绍弟弟,说的是天花乱坠,就快把人夸成神仙了。
“好了,此事本宫与皇上商议后再做定夺,你们先退下吧。”长公主出声制止了吵乱,再这么下去勤政殿的房子好被他们顶塌了。
有本事的不用夸赞也能尽显神通,没本事的就算夸上了天,也没这福气受军功,她总不能把跟着去的将士们性命,交托给一个不靠谱的领将身上。
大臣们意犹未尽的闭上了嘴巴,长公主都下逐客令了,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继续赖着下去了,只得先行告退。
卫然有模有样的跟着大臣们身后走了出去,金玉瑶重新拿起地图沉思起来,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他去而折返。
她一点不惊讶卫然回来,刚刚大臣们再怎么吵,他一句话没说,一点不像他的性格,多半是有话要私下与她说。
“这帮人,吵的我耳朵都好聋了。”卫然掏了掏耳朵,活动了一下筋骨毫不客气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顺道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
他昨夜和七儿那个磨人的小妖精折腾了半宿,今早累的差点没起来,连早膳顾不得吃来上朝了。
上完朝也不能抱着自家小娘子,美美的睡个回笼觉,饿着肚子听一群人吵吵半天,命苦命苦啊。
“平时边关起了战事,想要臣子们举荐自家少年,去战场上历练储备人才,也不至于这帮老将们退下,无有用之才能够顶上,起战事的时候推搡谦让,去剿匪争先恐后。”
卫然摇摇头感叹了一句,时局如此现实如此,他又喝了一盏热茶,缓解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胃,这胃疾是积年的老毛病了,时常犯难受的紧。
“都是锦衣玉食推里养出来的,做父母哪舍得让他们受罪。”金玉瑶嘲讽的说道:“刚刚苏止山居然力荐那个他想要过继的儿子,荒谬至极。”
这人走茶凉的滋味,堵在喉咙里膈应的慌,吞下忍不下这口气,不吞的话又像是卡了鱼刺似的疼,好在苏陌翎能想的开,这也是经历大悲之下在绝境中悟出的。
“那你呢。”卫然吃完最后一块糕点,拍拍手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这剿匪一事实在无需惊动朝廷里的将军们,虽然他们历经百战小小匪窝不在话下的,但是轻易调动去镇压,会让百姓们误以为,这匪窝有通天的本事。
朝廷不仅派官兵来,还派了正经上战场打仗的将军,才能给镇压下去,会闹得民心不稳,适得其反。
金玉瑶执笔勾完最后一个标记,她让卫然上前看这副地图,勾勾画画的连成一片,清晰的用箭头指出了五阙山的各边方位。
“这就是我打算要找的带兵之人。”她勾了勾嘴角,显然对自己的判断感到很满意。
卫然凑过来低身仔细看地图,用手顺延剪头的方向,陷入了思考中,过了半响惊喜的抬起头来,“你居然标注了七种,匪头子可能利用山势走向作战的法子。”
金玉瑶揉了揉酸涩的脖子,“他们在下头吵的时间,我就做这个了,这个地图给那些个绣花枕头看,估计连意思是什么都搞不明白呢。”
卫然端详着地图,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赞赏,当年良夫子交的兵法,全让阳阳公主给学的通透,他不及她悟的深,自愧不如啊。
“等让张若玉带着这个地图,给想要争香饽饽的官员府邸挨家去,当面监督他们将观点写在纸上,不许徇私舞弊。”
金玉瑶想着卫然这么大的官,就不要让他做跑腿的活了,让张若玉去,顺道在大臣们那混个脸熟,他是个有想法有才华的人,可惜和他父亲一样不善于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