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良家妇女当街被一个恶霸掳走,这名节传出去已经不好听了。
金玉瑶瞪了一眼卫然,说好的不能弄出人命,那位被打死的老父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头也有疑问,但不能当着大臣们的去问他啊。
“商陆你亲带御林军去陈府,客气些别吓着人。”长公主派御林军去,可足以表明对此事的重视,她先让张元起来静等消息。
南宫昱回头别有深意的与卫然对视了一眼,卫然心跳漏了一拍,心虚的躲开他的目光,仰头装作看向别处,这分明是头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了吧。
半个时辰的功夫,凉夜离脚步沉重的回来复命,他面色凝重的先和摄政王摇了摇头,示意此事很难办。
他走到前面来回话,“回禀长公主,臣从右相府中将陈退之带来了,臣也在陈退之的院中发现了张元的妹妹。”
果然如此,摄政王党大臣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事牵扯到了右相,就等于牵扯到了摄政王党一系,怕右相不能轻松脱身啊。
长公主党秉承观望长公主的态度行事,顺道再围观看看热闹,总算能杀一杀摄政王党的威风了。
“好一个陈退之,天子脚下竟放肆到如此地步。”金玉瑶扬手拍了一下龙案,沉声说道:“给本宫把人带上来。”
一左一右侍卫押着衣衫不整的陈退之进了金銮殿,后头跟着啜泣不止的女子,低头小碎步挨着进殿。
张元见了自家妹子出现了,把规矩通通抛到了脑袋后边,上前一把扶住妹子,两人抱头痛哭在一起。
陈退之刚被押着跪好,陈进之举起手照着他脸上狠狠的呼了一巴掌,打的陈退之口吐鲜血歪倒在一旁,一时半会没缓过劲来,软软的栽在地上。
“你这个千刀剐的不走正路,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强抢良家妇女,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陈进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边说边举起手又打了一巴掌,两掌下去陈退之的脸红肿老高,他又是可恨又是心疼,一时气短差点背过气去,站在他身旁的卫然眼疾手快给扶好了。
卫然幸灾乐祸的跟了一句,直指的往陈进之心上插刀子,“右相千万保重好身体,还没开始审就气成这样,那一会可得了得,你可别以为装晕有用啊。”
这一句话气的陈进之又差点背过气去,他捂着胸口重重的拍一拍,这才慢慢顺过气来,三窍五魂归位了。
“好了。”金玉瑶厉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闹剧,“右相想清理门户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是审案子的时候,律法无情做苦肉戏没用的。”
被打懵了的陈退之回过神来,直愣愣的盯着朝堂,就算他再蠢也回过味来了,连连高声叫嚷为自己辩解。
“什么良家妇女?”陈退之诧异的反问,指着张元妹妹说道:“她就是个妓女,兰坊里头的勾栏姑娘云儿。”
他正搁床上美滋滋的抱着云儿睡回笼觉呢,奋战一夜腰还隐隐作痛有些累,只听见家中上下一阵嘈杂,把他给吵醒了。
刚打开房门想看看怎么回事,推开门就被一群带刀侍卫牢牢控制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押在地上。
刚刚还与他缠绵不已的云儿突然翻脸就像变了一个人,捂着衣服反咬他强行行云雨之事,晕晕乎乎的就被带进了皇宫,还压在了金銮殿上。
平时他就是个纸老虎,仗着哥哥狐假虎威,今这满朝文武的架势,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他后知后觉的缩了缩脖子,他怎么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好啊你。”张元气极了扑了过去,抡起拳头就往陈退之的身上砸去,“你杀我父亲,污我妹妹清白,还反咬一口说什么勾栏妓院,我妹妹正经的良家女子,竟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侍卫们堪堪的将纠缠在地上的两个人拉开,女子哭哭啼啼的扯着张元袖子,恐惧的看着眼前一切,一时间场面失控无法控制。
陈进之站在一旁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忍无可忍的低吼了一句,“都住手,这是朝堂不是你们撒野打泼的地方。”
他咬牙跪在张元脚下,郑重其事的保证道:“吾愿以三书六礼替愚弟聘亲张家姑娘为正妻,八抬大轿开陈府正门,迎姑娘入府。”
只有如此才能平息此事,一朝丞相不顾身份跪平头百姓,属实乃世间罕见,言辞诚恳真诚让一些偷偷议论说风凉话的大臣们闭上了嘴。
张元显然不吃这套,愤怒的吼道:“我妹妹受恶霸玷污,还要让她嫁给杀夫仇人,我张元的心比不上陈家的黑,做卖妹妹的勾当。”
陈退之心里堵着一团咽不下这口气,他明明是做了拯救云儿于水火的好事,怎么被反咬一口成了,当街行凶强抢民女的恶霸,云儿看他都不看,仿若当他是陌生人一样。
思来想去他再蠢也察觉出这是有人给他下套了,就等着钻进去套牢了,朝堂上演的这一出,已经不是能靠哥哥能庇佑他的。
“此女分明是兰坊的一名姑娘做皮肉买卖的,草民曾是他恩客,后来听说被赎身嫁人了,我还替她高兴了一段时间,能从良是个好归宿。”
找回理智的陈退之,组织好了语言为自己辩解,到底是官家子弟出身的,反应快说话条理清晰,牵扯到性命之忧,这时不瞪起眼睛来,等阎王殿里瞪么。
“直到昨夜草民遇见她,得知老鸨为了赚钱把她卖给了老鳏夫,对她动辄打骂虐待,草民心一软就去教训了那人,只是打了几个拳头,真的没有下死手啊,请长公主明察。”
金玉瑶一言不发的听完他的辩论,何尝不知道此事是冤枉他了,目的是为了栽倒陈家身上,可是他之前若是没有做过类似事情的话,她就算再筹谋也没有用。
明明是个恶贯满盈的人,大祸临头也能痛哭流涕为自己辩上一辩,不知当时横行霸道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