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与乐圣天,君是君,臣是臣,并没有撕破脸皮,三年时间里还算相安无事。不过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大动干戈,可这几年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却从未停止,而传言的大体意思无非就是乐圣天要和王开战,或是王要亲自出兵平定乐圣天。总之,就是要打仗了。
久而久之,传言变得越来越逼真,好像明天真的会打仗一样,桃源南北楚河汉界之地人心惶惶,若真是开打,他们所处的地方无疑会首当其冲,因此这地界的人们开始陆续搬离。
三年的时间,人走了七七八八,位于楚河汉界上的十座城池近乎成了空城,王和乐圣天心有灵犀,同时将十座城的所有官员撤回,这十座城就此成了两家的“三尺巷”,法外之地。
“三尺巷”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凶险之地,可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罪恶滔天的不法之徒来说却是一片乐土,因为这里没有律法,没有约束,是一个真正可以无法无天的地方。
南北恶徒越聚越多,“三尺巷”成了名副其实的恶之地,十座城也得了个响亮的恶名——十黑城。
十黑城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土匪团伙三四十个,他们有的占城为王,有的则落草为寇,这里俨然变成了一个蛮荒之地,声名狼藉,现在已经少有过客往来。
弱肉强食的法则在十黑城尤为明显,这点土匪公子也很清楚,他在这里混迹多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生存方式熟能生巧,所以一看到大队人马赶来,他也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立刻带领手下撤退。
土匪跑了,姑娘也跑了,只剩青年一个呆呆的站在原地。
马队一路风尘仆仆,见野人似的青年向他们招手,当即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为首的大胡子粗声喊道。
“我是富贵,莫富贵。”青年笑吟吟地自我介绍。
“富贵?你们认识他吗?”大胡子回头问道,“有人认识他吗?”
大伙纷纷摇头,谁也不认识这个名叫富贵的野人。
大胡子满头问号,恶声恶气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你看这是什么?”富贵从身后掏出一把扇子。
扇子是刚才公子逃跑时落下的那个魔导器,现在已经被富贵注入了大量的风属性魔力,威力非同小可。
“什么东西?”
富贵一眼就认出了刚才那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姑娘是风铃,不过富贵此时一副野人模样,风铃没能认出他来,而且风铃行色匆匆,两人还没来得及相认就跑了。富贵看看马队,知道这伙人在追赶风铃,所以留下来和他们周旋,帮风铃拖延时间。
大胡子是个莽汉,武力有余,智谋却稍显不足,富贵的胡言乱语还真把他给留下了。
“大哥,这小子莫不是在拖延我们!”一个精瘦,机灵的小个子上前提醒大胡子。
大胡子脸色一沉,起了杀心。
富贵眼疾手快,先下手为强,在大胡子动手之前发动扇子里的域魔法——域·乱风葬!顿时风沙弥漫。
大胡子的马队陷于域魔法之中,富贵趁机开溜。
风铃来到山坡方才认出富贵,不过富贵一早就认出了她。
“姐姐,我们不去帮他吗?”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风铃摇摇头,她与富贵是多年的朋友,富贵为她拖延时间,她怎会不知,若此时回去,怕是要帮倒忙,因此赶紧拉着小姑娘一路远去。
傍晚,秋风萧瑟,一间小酒家孤零零的矗立在道旁。
富贵拖着满是疲惫的脚步走进小酒馆,有气无力说道:“老先生,给我来点肉。”
老人家见富贵满身灰尘,像个野人似的,也不嫌弃,笑呵呵的说道:“好嘞,稍等。”
没一会儿,老人端着一碟酱牛肉走了出来,“来,小伙子,你的肉。”
看见肉,富贵二话不说,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老人看他这副模样,心生怜悯,“这是饿了多少天了,怎么样,要不要来点酒?”
富贵嘴里塞满了肉,说不出话来,只是摇摇头,老人见此又去后厨给他煮了碗粥。
两盘牛肉下肚,富贵心满意足的瘫坐在椅子里,“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小兄弟,你这是从哪边来啊?”
富贵伸着手指东南西北各指了一下,路痴属性暴露无遗,嘿嘿一笑,说道:“老先生,我是个路痴,分不出东南西北,不知道自己从哪边来的。”
老人听了这话也跟着笑笑,只当富贵不想告诉自己来历,不再多问。
“老先生,你们这个地方的法治可不太好,土匪大白天行凶,也不见官府的人来管!”
老人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哪来的官府,现在这地儿啊,都是土匪。”
富贵听罢,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都是土匪?那官府怎么不派人来剿灭他们呢,还有魔法师工会也不管吗?”
老人听了这话有些惊疑,这小伙子怎么好像对十黑城一无所知啊,“小伙子,你不知道现在的十黑城没人管吗?”
“十黑城?”富贵一脸茫然。
“小伙子,你怎么像一个世外之人,对桃源的情况一无所知啊!现在桃源南北对立,两边把官府和魔法师工会从的人都调走了,现在这里是一个无主之地,凶匪横行,大家都叫这里十黑城。”
自三年前王城战后,富贵就离开了信院,独自一人前往魔雾山修行,没想到,三年的时间桃源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是一名魔法师,三年前进入魔雾山修行,刚刚才出来,桃源里发生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啊!”
老人点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我问你从哪边来的,你会说不知道。”
富贵尴尬一笑,“老先生是想问我从南边来,还是北边来吧!”
“自从官府和魔法师工会从十黑城撤走,这里的土匪越来越多,南北的路也几乎都被他们堵死了,相隔两地的亲人想要见上一面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老人满脸愁容,原来他是把富贵当成思家心切的游子了。
“老先生,这里土匪这么多,你怎么没搬走呢?”
“人老了就想落叶归根,我的根在这儿,舍不得离开,本来我是一心求死,可没想到这里的一个土匪头目见我年迈,饶了我一命,还给我这酒馆挂了旗子!”老人指了指酒馆门外飞扬的小旗子。
富贵向外一看,红色的小旗子上,明晃晃一个洪字。
“他在这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他土匪看见这旗子,也就不再打我小酒馆的主意,来喝酒还得给我俩酒钱。”说着老人呵呵笑了起来。
“看来这土匪也不是是非不分的大恶之人啊!”
老人哀叹一声,“什么恶不恶的,不过是生在乱世,身不由己罢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一个身穿黑袍的走了进来。
老人见黑袍人进来,忙起身相迎,“来啦,还是老三样?”
黑袍人点点头,寻了个角落,在桌子旁坐下。
老人拍拍富贵的肩膀,“小伙子,你跟我来。”
富贵跟着老人来到后堂,问道:“老先生,什么事啊?”
“给,你去弄点水洗洗,然后到我屋里找件干净衣服换上。”老人递给富贵一把钥匙。
“这……不太好吧!”
“去吧,去吧,我还得给客人做饭呢,快去。”
禁不住老人的再三催促,富贵接过钥匙,走去后面。
老人给黑袍人准备好饭菜,站在桌旁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有事?”黑袍人问老人。
老人点头哈腰,笑着说道:“我求您个事,行不?”
“请讲。”
“有个人,我想请您把他从十黑城带出去。”
“刚才那野人?”
老人点点头。
“不行!”
老人大吃一惊,“为什么,我可以给你银子。”
“有人发了悬赏令,他的脑袋值一百两银子。”
听罢,老人满脸惊骇。眼前这黑袍人是个赏金猎人,经常来他这里吃饭,老人本想给他些钱,让他把富贵从十黑城送出去,可没想到好心办错事,把富贵送进了老虎嘴里。
老人正不知所措,黑袍人冷声说道:“不必惊慌,我不会捉他去拿赏银。”
黑袍人经常来老人这里吃饭,虽然没怎么说过话,可也算旧相识了,看在老人的面子上,黑袍人打算放富贵一马。
正在这时,富贵从后堂走了出来。
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洗了脸,换上了干净衣裳,这富贵还真有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
老人见富贵出来,赶忙摆手让他回去。
富贵不知所以,还以为老人叫自己过去。
富贵走上前来,老人赶忙将他往后推,生怕这黑袍人改变心意。
两人推搡着,黑袍人抬起头来,瞬间愣住,“富贵!”
听到黑袍人叫自己的名字,富贵吃了一惊。老人心里却是凉了,心想这黑袍人怕是抵不住一百两银子的诱惑,要抓富贵。
“夜来?”
黑袍人刚走进酒馆的时候,富贵瞧着他这身打扮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富贵心里有数了,这人八成就是夜来。
老人听到富贵叫黑袍人的名字,一下懵了,怎么这俩人还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