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莫语没有留下，独身一人出了潘府静静走过他曾带她玩过的地方。最后睡在城门口等着天亮返家。
清晨，潘绝尘起床带着洪怜柔准备去城外的寺里上香。当两人被人群阻了道路好半时也不见人群散去。潘绝尘烦燥地挤过人群，娇小的身子映入眼帘。是病倒的莫语，因昨夜风寒而晕睡在城门口。
“尘，好冷哦！”无意识地重复着，身子用力缩在一起好可怜。潘绝尘怒了，将她抱在怀中走出人群对身边的仆人吼着“送她回府找个郎中瞧瞧！”说完将莫语扔给仆人，拥着担心的洪怜柔离去。
“尘，她好像病得很重，我们今天不去寺里了！”洪怜柔轻声说着，回头盯着被仆人抱走的莫语。“她没事，我们早点去吧，天黑前是要赶回来的！”潘绝尘将她抱上马车，架着车离去。
上完香回到府里，洪怜柔担心地担醒着“今天送来的小姑娘不知醒了没，我们去看看吧！”“嗯！”没有回绝，扶着她向客房走去。轻推开门，屋内什么也没有。
“阿玉，今天送来的小女孩去哪里了？”潘绝尘不高兴地抓过路过的冷眼丫环问。小玉惊吓到了，吞吞吐吐地说着“她、、、、、、她午时叫人找了马车离开了。”“离开了，是一个人吗？”潘绝尘严肃地问着。小玉点点头“她不让人送，说是出城就会有人接她。”
“可恶的丫头！”潘绝尘愤怒地出了门叫来十个家丁吩咐着“你们沿着去江南的官道找找这个丫头！”抖落画卷，九岁的莫语躲在怒放的牡丹花丛甜甜地笑着。那是他为她画丹青，画上还落有他们的名字：夫君绝尘，娘子莫语。是他们定下誓言的那天，只是他忘了。
派去的人都回来了，没有她的身影，江南差人来报说她已回府，便放了心再也不曾忆起过她。
他不知，当莫语回江南已气若游丝，昏睡了半月才渐渐转醒。虽有了意识却不能起身行走，单薄的身子受不住一丝风吹。
娘亲含泪轻声骂着“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这么傻？他已娶妻，你的婚事早退了。语儿你不要这样，娘知道你喜欢他。可是，语儿你的日子还长，会遇上爱你致深的人。但，他不是尘儿，忘了他，忘了他！”
“娘，尘会来娶我的，他答应过的！”还是一样的坚定，一直相信他曾许过的誓言。
“语儿，你、、、、、、好了，不管如何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娘亲不再说了，她了解女儿，和她一样的性子怎么会放弃呢！
“谢谢娘！”微弱地笑着，一口一口吃着娘亲喂上的补品。
身子恢复后，好动的莫语变得沉默，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停地做女红，一只只鸳鸯，一朵朵并蒂莲被她绣上喜服、被单、枕套。绣品由原来的粗陋一点点变得精致，由原来的非物变成灵动的活物。每个绣品都沾上她落下的泪滴。
十三岁的岁月在她的倔强中流逝，冬离春近，新的一年开始了。她又长了一岁，离十六岁又进了一年。退去厚实的冬衣换上轻薄的春衫，带着喜悦去了洛阳。
依旧是只狼狈的泥猴，黑着小脸饿倒在潘府。不同的是，她个子长了，手中多了脏脏的包袱。依旧是被好心的张婶抱入房，桌上依然放着她喜爱的糕点。不同的是，这次床边坐着她想见到的人。
睁开眼，熟悉的脸让她红了脸，动了心。虚弱起身想将包袱中的喜服拿给他，让他现在就穿给她看。
娇弱的身子被他轻压回了床中，关心的言语凉了心“姑娘不要起身！”
姑娘，是在叫她吗？可是，他一直都叫她小语啊！是不是她长高了让他让不出自己了，想着便恨起自己来，心里自责着长大的错误。眼里的喜悦被他亲手毁了，心被狠狠划伤。
“尘，让她吃点粥吧！门被推开，衣着华丽的洪怜柔端着热粥笑着走了进来。
“怜柔，你怎么做起下人的活来了！过来坐下，让我来吧！”潘绝尘起身从她手中接了粥轻放在桌上，再将她细心扶到软榻上坐下。
他眼里的温柔全映在了莫语眼中，心如刀割，红着眼眶，用力将脏脏的包袱抱在怀中。那一刻她才知道，女子的爱是自私的，是不能分享的。泪流静静流下，目光却一直盯着亲密的两人。
那一次，带着泪和伤离开潘府。挖心之痛让莫语决心忘了他曾许过的承诺，用力试着将他从记忆中抹去。她真傻，连最后离开都是他眼里的姑娘，陌生的少女，从未想过她就是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