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燃尽,人群也跟着散去,热闹的东城渐渐平静沉睡在夜幕中。属于新人的良辰之夜容不得他人参与,随着散去人群回府的他们留下了两人。
城高风急吹得自己有些发冷,轻环双臂御寒。冷葬月抓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古静姗单薄的身子,拥她入怀柔语“夜深了该回去了!”轻点脚尖携着她身轻如燕穿行在楼宇之间。
单府外,冷葬月放开她低语“回去吧,今日你也累了!”古静姗点头转身走了几步便停下不前,轻如丝纱弱如春风的声音荡进他心里“月再给我三天,三日后我们一起回洛神宫成亲,然后再一起回我的世界。”
难掩的喜悦,冷寒玉脸屏弃了所有寒意变得温柔,笑不再冷漠。等到了,最终还是等到她的回应。冷葬月温柔地笑着,快步上前从背后将她拥在怀中沉语“嗯,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会吗?古静姗觉得他问得有些好笑,心里却泛着疼,月一直爱得小心翼翼,怕他的爱伤了自己。现在自己回应他让他变得惊心,后悔的怎么会是自己呢!仰头望着他倾之容,伸手轻抚反问“你会后悔吗,放弃一切跟我去陌生的世界?”
深邃温眸直直望着她摇头低喃“姗儿我早已经回答过你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你腕上的血玉铃是我锁住你的证明。”带着微凉的手指轻抚古静姗左腕佩戴的血玉镯。
抬起手腕,眼中早盈满泪。血玉铃,月早先送的镯子,因喜爱一直佩戴,却不料它是定情物。原来他早将自己的爱交给了自己。
“月我要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以袖掩泪飞奔入府,关上门对上好奇丫环的打量,脸上飞出朵朵红霞。
推开门,拿出为火折准备点燃桌上的蜡烛却有人先她一步点了烛。古静姗退后同步瞧清是单君凡才放下心,缓慢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喝。
“你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平静地诉说,单君凡为她喝空的杯中倒上茶水。
在等我,为什么?不明白地看着他,许久才笑语“嗯正巧我有事要和你说。”是时候和他说离开的事,这三日将所有事都办妥。
“姗儿明日我们会早点前去给舅舅敬茶,所以今夜我在这里住下明早好为你梳髻。”单君凡拉着她入内室,借着弱光为她宽衣。
“君凡我要走了三日后。”静躺在他怀中平静地告诉他要离开的事实。细腰环紧的手传来一阵微颤,他在紧张。
回转身子,抬头望进他眼中,难过吗?他的眼里有不舍,可是她已舍了。轻瞌眼,轻声说着“君凡这三日忙过我便随月而去,我欠他太多。”
“我知道,姗儿想离开我留不住你的心就连你的人也留不住了。对不起,我欠你太多。”单君凡开口,环在腰上的手紧紧收拢似要将她困在身边。
古静姗叹气,倚入怀中喃语“我本就不是你原来的棋子,只是偶遇了。君凡能帮上你我很开心你不用自责,一切都是我愿意。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让无依无靠的我有栖身之所,还让我感受到家人的温暖。相公保重,希望你和仙儿白头到老。”
“为什么要这样体贴?”单君凡有些恼她,听她说得不在乎自己。古静姗笑了,捧着他的脸在唇上印下吻柔语“因为爱过!睡吧,这三日内可有很多事要忙呢!”缩回他怀中沉沉睡去。单君凡侧头一地看着她熟睡的脸,是呢有很多事要做。
三日后古静姗早前一天回到单府帮忙为二娘准备寿宴,一整天都忙忙碌碌。冷葬月没有陪在身边,她让他去办一些特别的事了,为了单君凡的安全。
寿晏间,二娘似乎很开心连着敬了数杯烈酒给古静姗和单君凡,还有其他请来的客人也纷纷劝酒。古静姗有些醉了,红热着脸叫着“君凡我们回府,头好疼啊!”起身摇晃着身子跌入单君凡怀中便呼呼睡去。
单君凡起身搂着她半眯着醉眼对着还想劝酒的客人说道“我娘子醉了我送她回府,各位请慢用。爹爹、大娘、二娘、、、、、、还有、、、、、、我们先回府了!”
“小飞送公子夫人回府,路上多注意些。”单施正关切地叫来一小仆细心叮嘱几句,携着几位夫人和儿子送单君凡出府。
“爹爹快回去吧今天可是二娘的寿辰,我们先回去了!”单君凡吃力地将古静姗放入马车中,掀起车帘醉语。
单施正点头,对着刚刚的小仆说“快走吧,他们也累了,昨日太忙了!”“是老爷!”小仆低头回了句才跳上马车挥鞭而去。
看着渐渐逝去的马车,单施正咬牙沉语“别怪我!”“老爷要是心疼还来得及。”陪在身边的大夫人不高兴,沉着脸转身离去。
单施正慌恐地拉住她,软声细语“凤儿为何到现在还对我这般冷淡?”杏目扫过拉住自己手腕的手,阴森目光让他颤抖地放了手痴傻地瞧着她离去。陪在身边的二夫人对她更是不满,气愤地小声叫着“她还是这个臭脾气,目中无人让人生厌恶心!”
“啪!”二夫人被单施正甩了耳光红肿了脸,跟在她身后的儿子隐忍地扶着自己娘亲默默离开,心中更恨他的父亲。
门口渐渐无人,都回了宴会会客。
回府后,单君凡吩咐丫环备了热水煮了醒酒汤,亲自为她沐好浴喂她喝下汤见她有些清醒却又累,便抱着她躺入床中睡下。
古静姗强睁开眼对上清醒的单君凡笑语“还好你没喝醉呢!君凡,我明日就离开了有件事想告诉你,你可要记住。”
单君凡点头,将她的头按入怀中细语“明日再说先睡吧,你累了!”对他的安排有些不满,古静姗挣出怀半爬起身子悬在他头上不高兴地说“你认真听好,明日去忘忆楼找林芳菲她有东西给你。对了,你一定不可以将东西给任何人,它只属于你,是我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咚!”说完话好累哦,酸软的双手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柔软地倒入单君凡怀中闭眼睡去。
小心将半爬在身上的古静姗移入怀中,一手搂上细腰,一手搁放在她头上轻轻梳理凌乱长发笑语“你真的要走了!”笑淡去眼中罩上抹不去的难过,借着心酸霸力吻着她每一寸肌肤,她只有今夜属于自己了。
热,好热,全身如被火烧一般火烫。呼吸也变得不畅,肺部传来阵阵刺疼,吸不进空气急得流出泪来,张大嘴唇努力向外抽吸空气。“咳咳咳咳、、、、、、”不行,吸不进,好难受。古静姗艰难地睁开眼,触目惊心的火光映红了双目,带着浓烟将眼中熏出泪来。
“姗儿快跟着我出去!”单君凡随意摸过一件单衣为她披上,搂着人踹倒碍事人屏风努力向门口奔去。
“老爷、夫人!”门外传来呼喊声,门被仆人推开,大伙都提着盛水器皿冲了进来对着火源猛泼暂时将火势压了下来。乘着火势减弱,单君凡紧搂古静姗冲出房间。
好危差点就被烧死在房间了,古静姗轻拍胸脯压惊使自己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单君凡温柔地用手梳理她的背部安慰“没事,已经没事了。”
缓口气的古静姗抬头感激地瞧瞧被烟熏黑俊脸的单君凡,伸手准备为他擦洗干净。不料有仆人冲向他们,惊恐地说着“喜仙小姐还未出来,她、、、、、、她房里火势太猛了,我们、、、、、、”
没等他说完单君凡已轻点脚尖以极诡异的身法从眼前消失,古静姗惊愕地瞪大双眸法回过神来。忙着救火的仆人不小心撞了她弯腰焦急地说着“夫人对不住,请到一边这里火势太大怕伤了你。”
仆人的话唤醒呆愣中的古静姗,眼角闪过一丝苦笑,嘲讽地轻语“原来一直都在骗我呢,一直!”抢了仆人手中的水对着自己从头淋下,扔了木盘向步喜仙的房间冲了过去。
来晚了吗?盯着浓烟中张狂疯燃的房间,已经看不清仍何一处未着火的地方了。身边冲过提水扑火的仆人,古静姗将他截了下来还没开口,仆人便急骂“有病啊这火都快将所有东西烧没了,老爷和喜仙小姐还没出来你道是让开让我们救火啊!”
“他们还没出来?”不像是在问他人也不像在向自已,仆人愣住了手中水被夺走都不知。
古静姗将水再次淋向自己,用力从单衣下摆撕下一块湿布捂住口鼻对冲进火中,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尖叫“啊!夫人快回来!”话落人早已消失在火中。
入房间后,悬挂的丝绸早已烧着发出浓烟和臭味,熏得古静姗不停咳嗽。找了室外没有发现两人,不行这样根本无法看清,找他们变得好难。
“君凡、喜仙你们在吗、、、、、、咳咳咳咳,回答我!”捂着快被炙干的布大声叫喊,看不清一切的古静姗在浓烟中摸索,焦急地期盼找到平安无事的两人,眼中都急出泪来。
“君凡哥哥别管我你快出去吧!”内室传来微弱地哭劝声,古静姗死抓住它凭着直觉跌跌撞撞靠近。
“仙儿快起来我们一起出去,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单君凡焦急地声音穿透火海响在耳中,古静姗喜悦地泪流不止努力向发音处艰难前进,屏息聆听怕错了方向救不了他们。
“君凡哥哥,仙儿做不了你的娘子了,虽不想认输但是她真的是个好妻子。君凡哥哥,仙儿死了就不会让你为难了。”火中传来凄凉地笑声震疼了古静姗的心,也惹恼了单君凡的心。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从来都只认过你是我的妻。仙儿活下来,为我活下来!”撕心裂肺的呐喊从火中飞出如利剑狠狠刺进古静姗的心,泪流得更凶,被火烤红的脸上挂着另人心疼地笑。
终于见面了,盯着朦胧中相拥的两人,古静姗轻呼出一口气,捂着口鼻的布轻抹去泪匆匆找来搁入在床上的衣物对着单君凡大叫“快点带她浸入水中,快!”
她的声意让单君凡发怒,搂着步喜仙浸入浴桶中大声吼叫“谁让你进来的?”古静姗笑着将衣服浸湿,冷静地淡陌地说“把她扶起来,把这些衣服披在身上带着她冲出去,快点!”
单君凡起身将全身湿透的步喜仙护在怀中并未接过她身中的湿衣,带火的赤目直直盯着她咬牙怒问“谁让你进来的?”
“快点出去没时间了!”没有回答,古静姗比他还火,强制将湿衣披上他身上细心为他系好,转身间跳进浴桶再次将自己弄湿爬出桶见他还未走大怒“你是要她死吗?”指着他怀中快要窒息的步喜仙,浓烟吸入肺中“咳咳咳咳!”伸手再从衣上撕下一大片布亲手为他捂好口鼻系紧催促“快点走!”
单君凡低头瞧着怀中难受张口呼气的步喜仙,咬咬牙起身单手抱着她空手使出掌力将眼前燃烧的物体排开,急切地说着“你跟好别掉下!”
古静姗点头,轻声应着“好!”捂上口鼻间掩去泪跟着他一起向外奔跑,强忍着脚腕传来的疼意摇摇晃晃地跟在身后。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怀中抱着他认定的娘子逃离,古静姗笑得悲凉。他没有发现呢,没有发现她受伤,没发现她根本就不可能独自一人从火中逃离。是太在意她而忘了自己吗?想要放弃,由着火焰毁掉一切。脚步慢了下来到最后停在了门边不再向前,该踏出这里吗?回身盯着比先前更旺的火光,好美呢!
单君凡带着步喜仙冲出火中,担心的仆人马上冲上前来帮忙。打理好一切,回身间没发现跟在身后的人影,那一刻他差点疯了,对着火光四射的房间大吼“姗儿你在哪里?”
“该死我竟然丢下她!”不可原谅自己的错,抡起拳头对着身旁的大树挥去。“哗啦!”树倒了,吓住了所有的仆人。单君凡起身准备再次冲入火中,不料衣袖被已醒的步喜仙拉住。
步喜仙害怕地瞧着单君凡,强站起身子从背后紧紧抱住单君凡哭求着“不要,不要去你会没命的。”
单君凡缓缓眼中怒气,温柔推开步喜仙摇头暖笑“我一定要救姗儿,这是我欠她的。”
“不要不要,我不会让你去的,绝对不会!”步喜仙拿出所有力气强搂住单君凡不让他离开自己一步,她怕一松手就永远失去了。
隔着火光,古静姗瞧着紧搂单君凡不放的步喜仙,轻扬唇低语“情到浓处自己伤人。咳咳咳咳、、、、、、”好难受,半蹲下身子猛咳嗽,目光触及手腕的血玉镯脸色苍白退了几分火炙的红。支起身子想要走出去,有一个人在等自己,约定好了相伴一身。
“姗儿你在哪里?”冷葬月丢掉了一脸冷然,以住的镇定自若不知被扔在哪里。一身都不会有的表情全在脸上轮换,担心、焦急、爆怒、抓狂、、、、、、跟在身后的虹雪一脸讶然,宫主变了。
抓过忙碌的仆人,不巧瞧见了相拥的单君凡,丢开仆人带着杀气飞落揪住他衣襟怒问“姗儿人呢?”
步喜仙心疼地用力将擒着单君凡的手掰开,不想自己力量太小根本不能动他半毫。她急得落泪怒诉“你快放了君凡哥哥!”
冷葬月看也没看她一眼,阴冷地问“她在哪里?”
“咳咳咳咳、、、、、、”火中传来微弱的咳嗽声,耳边过人的冷葬月苍了脸丢开单君凡闪身飞入火中。
不会错,是姗儿!刚刚的声音揪住了他整颗心,狂躁地踏飞所有挡他路的东西,寻着声音赶到门口。看着努力慢慢支撑身子爬行的人儿,冷葬月红了眼泪水滚落,颤抖的双手将古静姗拥入怀中泣不成声“姗儿、、、、、、”
他的颤抖传进古静姗的心,跟着他的抖动轻颤,用力回搂上他的腰迹哭语“月!”他的在意暖了心,红了眼,藏住的爱一瞬间倾泄,丢开所有朦胧诉说心声“月我爱你,对不起现在才想明白!”
“没关系,我有一辈子、、、、、、不对是生生世世的时间等你的爱。”泪落入古静姗额头烙进她心里,她不会再推开他了。
“咳咳咳咳、、、、、、”浓烟入肺呛得古静姗哭得更凶,冷葬月轻轻将她捂在怀中准备带她离开。
“小心,月!”一切太快,来不用反映古静姗用尽全力推开冷葬月将他送出门外。冷葬月回身心脏停止跳动,恐惧地瞧见一根燃烧的木料飞落朝她压去。
“不、、、、、、”长长尖叫震疼了所有人的耳朵,跟来的虹雪也赶上了充满死亡的一幕。古静姗被压在木料下,很快便传来一阵令人恶心的肉焦味。
冷葬月失去理智,红刺双目婉如修罗,冲进被大火阻隔的房中想将她救回。倒在火中的古静姗被烫伤拉回一丝神智,迷蒙中瞧见癫狂的冷葬月不顾一切想冲向自己,她失声呐喊着“不要过来火太大了,月快回去。”
冷葬月听到她的呼喊,脸上露出笑来,固执地摇头向她冲来。古静姗崩溃了,哭求“不要过来你会死的,不要不要、、、、、、”没有用,他还在靠近,火点燃了他的衣摆疯燃着,他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微笑地向她走来,沾上烟灰的脸美得惊心动魄,艳得让她心疼。
这一刻她如火,而他如蝶,一只恋上火带来温暖的蝶。为了一点暖不惜舍命一次又一次接近直到被火带来的炙热毁灭。可是,火也想拥抱蝶感受它带来的灵动,近赏它带来的美丽。泪沿着微侧的颈流入胸前的蓝玉蝶被汲取,淡淡蓝光携着新注入的泪滴流入蝶翅中细布的脉络,游走完蝶翅泪滴流向蝶眼与红色血滴融和。一瞬间蓝蝶活了,扇动双翅调试飞行。
古静姗对上虹雪的眼,哀求“快带月离开,求你了虹雪。”费尽最后一丝力气,还没瞧着虹雪带他离开,她就昏睡过去。
虹雪咬紧牙关出手击晕冷葬月,搂着他飞离火海,回头瞧着火光中渐渐逝去的古静姗轻语“傻子,当初不爱多好!”转眸中落出一串泪来。
火光中泛起蓝光越来越亮慢慢向外扩散,蓝色蝴蝶结出结果将古静姗护在蓝光中隔开燃烧的火焰,压住她的木料被蝶轻点瞬间化成冰柱自行向上移动落在一旁,冰化为水灭了小部分火,不多时便又再次燃烧起来。
蓝光托起古静姗的身子半悬在空中,蓝蝶飞舞,双翅撒下蓝色灵光,从头轻绕着她飞舞一圈又一圈,每绕一圈她的身子就会透明一分直到完全消失。蓝天光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毁灭生命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