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亭玉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不是害怕,只是怕蒋独立受伤,她看着蒋独立湿漉漉的头发和滴血的嘴角,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蒋独立看着张豹手里的木棍,冷哼一声:“咱们先说好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能伤及无辜。”
张豹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傅亭玉,一步一步朝他逼近,“放心,我这个人虽然混蛋,多少还是有点原则的。”
蒋独立道:“那就好。”
傅亭玉颤声道:“你们五个打一个,胜之不武,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一对一单挑。”
张豹被她的话逗笑了,“小妞,你太抬举我了,什么狗屁英雄,老子不吃那一套。”
傅亭玉从没跟无赖打过交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种泼皮无赖你根本不能用道德约束他。
张豹和他几个手下一点点向他们逼近,刚才拉开的距离瞬间缩小了一圈,傅亭玉握紧拳头,冷汗直流,“你想干什么,最好放我们出去,如果闹出人命警察马上就会来,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蒋独立低声道:“别跟他们废话,等会我让你跑你就跑。”
傅亭玉能明显感觉到蒋独立撑不了多久了,尽管他表现的轻松,不让张豹看出他其实早就体力不支了。
张豹愣了一下,手里的棍子在地上敲了敲,看着傅亭玉通红的脸颊,心里产生个邪恶的念头。
张豹真心佩服傅亭玉勇气可嘉,可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勾唇一笑,道:“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陪我进去喝一杯。”
说罢,用下巴指了指身后黑通通的包间,笑的即猥琐又邪恶。
蒋独立的拳头握的咔咔响,脸色苍白如纸,强忍着冲上去按住他毒打一顿的冲动。
就在此时,傅亭玉听到从走廊的另一端有人喊蒋独立的名字,声音很小,心里升腾出劫后重生的喜悦。
李森林在包厢等他们等了半天,见二人迟迟没有回来,就出来找他们了。
傅亭玉和蒋独立对视一眼,心里同时骂道:他妈的怎么才来。
李森林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立哥,在哪风流快活呢!”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在这儿!”
李森林听到二人的声音,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站着走廊拐角的两个人。
两人的站位很独特,蒋独立把傅亭玉护在怀里,背对着他,走廊灯光昏暗,李森林不知道他们是被人堵在走廊,以为蒋独立跟傅亭玉肯定是出去私会了。
他听说蒋独立和傅亭玉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傅亭玉因为学业原因回老家了三年,昨天才刚回来,怎么跟小说设定一样,青梅竹马,久别重逢,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不是干材烈火一点就着,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他想蒋独立这会儿肯定在哪逍遥快活呢。
李森林望着二人的背影,乐呵呵的走过去,蒋独立身材高大,一手撑着墙壁,一手环住傅亭玉的腰,几乎把她整个罩起来,低垂着头,从李森林的视角望去,两个人就好像躲在角落里亲吻。
李森林脚步一顿,摩挲着下巴,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一物降一物,石膏点豆腐”,直觉告诉他,蒋独立跟傅亭玉两人绝对有问题,他俩要是清白的,他的名字倒着写,方才在包厢里,蒋独立那股醋劲真是没眼看,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话说,他一直不是喜欢美艳丰满型的吗,不是D罩杯入不了他的眼,虽说那丫头长的好看,可胸前没有二两肉,手感不好,顶多是个A,像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儿,蒋大少爷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换个清粥小菜别有一番滋味。
李森林笑眯眯走过去,脚步很轻,似乎怕打扰蒋独立和傅亭玉的二人世界,轻咳一声,出其不意道:“立哥,就这么把持不住,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了了。”
蒋独立慢慢回头,李森林才看到他嘴角的血迹,一边脸都肿了,恶狠狠的眼睛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李森林浑身一惊,方才意识到情况不妙,看了看为首的张豹和他旁边四个拿着木棍凶神恶煞的男人,知道蒋独立遇到麻烦了。
李森林往后倒退一步,立马进入战备状态,“立哥,怎么样?”
蒋独立咧嘴一笑:“死不了。”
李森林负责酒吧的安全,他可不想有人砸他的场子,虽说开门做的就是生意,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被人打,他见多了喝完酒撒酒疯的客人,酒吧里的东西随便砸,砸完了还不是乖乖赔钱了事,完全不在怕的。
张豹见来人是蒋独立的朋友,看样子是个练家子,他们刚才五对一还有胜算,现在五对二胜负有待商榷,他的手下平时懒散惯了,吃喝嫖赌样样不在话下,就是不干一点儿正事。
张豹跟身后的手下一人一根棍子,挑衅似的用木棍在地上敲了敲,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傅亭玉感觉脚下的地板似乎动了一下,抬头看着蒋独立。
李森林撸起袖子兴奋的回头看蒋独立一眼,挑了挑眉。
傅亭玉心想刚才蒋独立一个人打他们五个,现在多了个李森林就多些胜算,虽然她不喜欢打架,可是碰到事她也不怕,总不能被动的挨打。
李森林站着他们一米远的距离,弓着身,摆好进攻的姿势,蒋独立在后面抓住傅亭玉的手腕,傅亭玉愣了一下,她还没反应过来,蒋独立在她耳边低声道:“跑!”
说罢,傅亭玉感觉自己像离弦的箭,被蒋独立拽着手腕朝他们来的反方向跑去。
不打了?
张豹等人堵在酒吧出口,跑出去是不可能了,蒋独立对这里熟门熟路,拉着傅亭玉七拐八拐,拐了山路十八弯,走到一处宽阔的大厅,舞池中央乌泱泱的,一群人张牙舞爪,伴随着刺耳的音乐群魔乱舞。
蒋独立拽着傅亭玉转身就跑这招着实让张豹惊掉了下巴,他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教训蒋独立一番让他跪地求饶,哪成想这孙子不按套路出牌,拔腿就跑,他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追了上去。
蒋独立跑了,李森林紧跟其后,他刚才给蒋独立使了个眼神,两人配合的颇有默契,能不打架就不打,一来棍子打到身上是真疼,他可不想脸上挂彩,二来他们开店做生意,图个和气生财。
蒋独立要是一个人肯定能跑出去,他随便找个窗户就能从酒吧逃出去,带个傅亭玉不免束手束脚,他想找个包厢躲进去,张豹等人堵住出口,紧追不舍,几人一间包厢一间包厢搜索二人行踪。
蒋独立道:“上二楼。”
傅亭玉从小体质就不好,跑个八百米就累的快要晕过去,实在跑不动了,摆摆手,深吸了好几口气,“跑……跑不……动了。”
蒋独立回头看她一眼,傅亭玉脸颊泛出不自然的潮红,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从他的角度隐隐看到她领口下白皙的锁骨。
他愣了一下,眼神从刚才的暴戾情绪中恢复过来,语气温和了许多:“张豹他们很快就追上来了,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实在没力气打架了。”
傅亭玉看着他脸上遍布青红色的伤痕,伸手摸了摸,低声道:“疼吗?”
蒋独立觉得她的手比止痛药还管用,摸上去清清凉凉的,他不知道傅亭玉是吓坏了,实话实说,“刚才还挺疼,你一摸就不疼了。”
傅亭玉知道蒋独立的身体不能再打架了,拖着沉重的小腿噔噔噔往二楼走去,蒋独立看她虚弱的样子,道:“要不我背你吧。”
傅亭玉“不”字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身体一轻,双脚离地,整个人被蒋独立抱在怀里。
两人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蒋独立在楼梯上站定了三四秒,怀里的人儿轻飘飘香香软软的,跟抱只小猫差不多,随即快速朝二楼走去。
傅亭玉跟他对视一眼,立马把脸别开了。
她足足花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蒋独立抱着她,蒋独立抱着她,我在蒋独立怀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方才灯光昏暗,又在那种紧张的状态下,傅亭玉知道蒋独立受伤了,具体伤在哪,伤的有多重,她不清楚。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蒋独立的脸,他脸上有几处擦伤,半边脸肿了起来,从额头上滴下来的汗珠落在长长的睫毛上,看起来有点可怜。
傅亭玉的心跳的像打鼓一样,最要命的是现在是夏天,她只穿了件薄薄的体恤,蒋独立也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经过刚才一番激烈的打斗,他浑身上下汗涔涔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的身体紧贴着蒋独立宽阔的胸膛,两人接触的地方,仿佛皮肤都要灼烧起来。
傅亭玉慌张的用手捂住眼睛,低声道:“放我下来。”
蒋独立垂眸,她白皙的脸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只是这样隔着两层衣物无任何亲密接触,就让他身体某处蠢蠢欲动了。
他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从十六岁起就交往过不少女朋友,桃夭柳媚环肥燕瘦,再长大些,知道花钱就能办的事交什么女朋友那么麻烦。
他也不是不想好好谈场恋爱,他21岁了,谈恋爱天经地义,可是他从那些女孩身上体会不到心动的感觉,有时在床上,他会说些违心的话哄对方开心,发誓只对她一个人好,可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天生多情,一天能喜欢上五六七八个,个个都想跟他在一起,他还不得累死。
说来说去,还有一个原因,他才21岁,还没定性呢,让他交女朋友可以,可是一旦跟那些女孩子在一起,就免不了要被对方催婚,接着就是见家长,让他买车买房,蒋独立一听到结婚就头疼,尤其他是个喜欢自由的人,想到一张结婚证就把他套牢了,想想就心情沉重。
他想到要跟一个人生活四五十年,想想就觉得恐怖,那些女孩儿还总是像训儿子一样管束着他,不让他抽烟喝酒。
蒋独立最烦别人管着他了,他天生一身反骨,不让他干什么他偏偏就要干,因为这事,他从小没少挨他妈骂,他弟比他精明多了,即听话又老实,他现在会打架,那可是童子功,他从小没少挨他妈的打。
蒋独立在那边想入非非,傅亭玉深吸一口气,道:“放我下来吧,太沉了。”
蒋独立嘿嘿笑,道:“一点儿也不沉,轻的跟羽毛似的。”
二楼的包厢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楼满了,酒吧才会推荐客人上二楼,除非有些熟客不喜欢热闹,指定要上二楼,一般这种情况很少。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
二楼的格局跟一楼差不多,穿过一道走廊,面前又出现一道走廊,傅亭玉眼睛都绕晕了。
蒋独立似乎熟门熟路,来酒吧就跟回家一样,抱着她推开最里面一间空包厢的门,走了进去,把傅亭玉放在靠墙的沙发上。
蒋独立才有空闲收拾自己,他是个极爱美的人,比女孩子还臭美。
从前就是,他的头发每天都要洗,衣服一尘不染,衣橱里满满当当的衣服,各种风格都有,有宽松的休闲装,连帽卫衣,昂贵的西装,尽管他平时穿西装的机会不多,他还是很喜欢。
傅亭玉觉得蒋独立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衣服架子,什么衣服都能轻松驾驭,就算披麻袋也挡不住的帅气,跟他精致的生活比起来,衬托的傅亭玉像一个糙汉子。
蒋独立整理衣襟,上面沾了不知谁的血迹,烦躁的道:“妈的,血最难洗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了,知道有多贵么,操。”
傅亭玉皱眉道:“不许骂人。”
蒋独立看了她一眼:“骂人很爽,不信你试试。”
傅亭玉不敢苟同。
蒋独立不停的用手擦衣服上的血迹,看他着急的样子,傅亭玉道:“血沾在上面的时间不长,现在洗应该能洗掉。”
蒋独立点了点头,说罢就要脱衣服,傅亭玉道:“你脱衣服干嘛。”
蒋独立道:“不脱衣服怎么洗啊。”
这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感觉哪里怪怪的,脱离了一楼嘈杂混乱的环境,两人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傅亭玉突然想起来,问道:“你的腿没事吧。”
蒋独立愣了一下,摸了摸膝盖,道:“哎呀,好像骨折了。”
傅亭玉大惊,“赶紧去医院。”
蒋独立道:“骗你的,说什么你都信,这么容易相信人,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呢。”
蒋独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还没我的长呢。”
傅亭玉道:“上学没时间洗头,就把头发剪了。”
蒋独立道:“挺好看,不过我喜欢你留长头发。”
是啊,蒋独立喜欢的是身材凹凸有致,长发飘飘的女孩子。
她身上没有一点蒋独立喜欢的特质,傅亭玉不自然的身体往后倾,把蒋独立放在她头发上的手拿开,她没法若无其事的跟蒋独立待在一个密闭空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浓稠起来。
蒋独立察觉到她细微的惊慌,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起身走进包厢的卫生间。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傅亭玉深深吸了口气,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以为自己百炼成钢了,还是在蒋独立面前泄了气。
蒋独立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浮肿的半边脸,胡乱用水洗了洗,不知怎的,浑身有股莫名的燥热,最后干脆把头伸进盥洗盆里对着水龙头冲,仿佛这样就能抵消掉身下那股热浪。
他把衣服脱下来,打开水龙头,对着水柱把衣服上的血迹浸湿,双手使劲揉搓,好像跟谁较劲似的,直到把手搓的通红才肯罢休。
蒋独立出来的时候,傅亭玉迷迷瞪瞪的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小小的身体陷进沙发里,薄薄的一片。
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多了,他是个夜猫子,玩到凌晨一两点是常有的事,可傅亭玉不同,她的生物钟让她十二点之前必须睡觉,估计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蒋独立慢慢走过去,蹲在傅亭玉旁边,他想,她睡觉真安静,即不乱动也不说梦话,就那么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温顺的像只猫一样。
看着看着,蒋独立突然感觉口干舌燥,小腹紧了紧,暗骂一句最近是不是太饥渴了。
他一靠近,傅亭玉就醒了,她睡眠很浅,刚刚因为太困就眯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靠近,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
蒋独立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吓的她蹭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让人尴尬的是蒋独立赤着上半身,他把衣服洗干净晾在卫生间里了。
傅亭玉羞的满脸通红,好像赤身裸体的是她一样,跟她比起来,蒋独立坦然自若,不觉得男人光着膀子有什么不妥。
傅亭玉的眼睛落在他的前胸,并不是蒋独立的身材有多好,好吧,她承认蒋独立的身材是不错,宽肩窄腰八块腹肌,还有从皮带下露出来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让她惊讶的是蒋独立胸前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条长长伤疤,应该是以前的旧伤,伤疤已经愈合了,只是增生出来的皮肤像条蜈蚣似的盘在他的胸前。
傅亭玉伸手想去摸摸,感觉一阵心疼,要是那么一大块伤疤落在她的身上,她一定疼晕过去。
蒋独立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疤,云淡风轻道:“一点儿小伤而已,男人哪有不受伤的。”
傅亭玉道:“怎么弄的。”
蒋独立道:“机器弄得,我干活的时候机器从梯子上掉下来砸的,好在离心脏的位置很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傅亭玉道:“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还好,救护车来的时候我自己走上去的,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点皮外伤。”
傅亭玉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发呆,除了他胸口的伤疤,他身上、后背、胳膊上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处伤痕,眼眶一红,“你一定受过很多苦吧。”
蒋独立愣了几秒。
从十三岁起,他就在自己家开的厂子里上班,刚开始他家只是两三个人的小作坊,他爸妈白天骑车出去卖货,晚上加班加点把第二天的货赶出来。
他长大一点儿,他妈就让他学操做机器,他那时还没有机器高,按开按钮,轰隆隆的机器像吃人的怪兽一样朝他张开血盆大口,他那时年纪小,就想着干完活儿好出去玩儿,毛手毛脚,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也就是从那时起,他身上的伤就没有断过。
他觉得给自家干活儿,他也算个小老板,受苦受累都是值得的,从来没人问过他苦不苦。
可是他知道,每次拉下电闸,听到满屋子机器的轰鸣声,几乎把他的耳朵振聋,有时睡觉的时候,耳朵旁边总感觉有只苍蝇似的嗡嗡作响,半夜起来梦到机器从高处落下砸到他脸上,吓出一身冷汗。
没人提醒他,他其实一点儿也不觉得苦。
静默片刻,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蒋独立没有说话,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把人整个圈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脸慢慢在傅亭玉眼前放大,温热的呼吸全都喷在她的颈上。
傅亭玉紧张的心都纠在一起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蒋独立是要吻她吗,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做,她在闭眼和张嘴之间选择了第三种,就在蒋独立差点儿吻上去的时候,傅亭玉把头扭到一边了。
蒋独立看出她明显的拒绝,尴尬的坐回沙发上,像做错事被家长批评的孩子,不知所措,最后吞吞吐吐说了句,“对不起。”
傅亭玉耳根子都红了,双手攥着沙发,对不起什么,她要怎么回答,说“没关系”,不就代表她不介意蒋独立亲她,说“有关系”,可是毕竟没亲上,显得她有多小气,最后干脆什么都不说,爱咋咋地吧。
就在傅亭玉紧张的快要缺氧时,突然想到他们还在逃难,忙道:“把手机给我。”
蒋独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干嘛?”
傅亭玉道:“给我弟打电话,他们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蒋独立点了点头,他有些昏了头,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不用打电话,我给他们发个信息,让他们在外面等咱们。”
傅亭玉点了点头,有正事干就不那么煎熬了,她又道:“咱们报警吧,给警察打电话,就说酒吧里有人打架斗殴。”
蒋独立立刻按她的要求照做,他给警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地址,扭头对傅亭玉道:“警察大概十五分钟能到。”
傅亭玉松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经常来这里?”
蒋独立愣了一下,心虚道:“也不经常,偶尔。”
蒋独立很喜欢跟傅亭玉聊天,她脑子里全是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这是在别的女孩儿身上找不到的,仿佛那种恋爱的感觉又回来了,仅仅一个简单的对视,都能让他想入非非,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傅亭玉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蒋独立笑道:“昨天晚上我去你家,你睡的像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还打呼噜。”
傅亭玉道:“你骗人,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你才打呼噜呢。”
蒋独立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睡觉打呼噜,你又没跟我睡过觉。”
“……”一句话把傅亭玉怼的哑口无言,俩人皆是一愣。
好在傅亭玉知道他说话向来不经过大脑,也不深究,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些人你怎么认识的。”
蒋独立知道她指的是张豹他们,“做生意认识的,张豹是村里的恶霸,有点小权利就耀武扬威,不跟他做生意他就来厂里捣乱,这种小人最难缠,虽然看不顺眼,尽量不要得罪。”
傅亭玉道:“你知道他是坏人,怎么还跟他合伙做生意。”
蒋独立噗嗤一笑:“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是想从他手里赚钱,又没打算跟他交朋友。”
傅亭玉道:“那你今天不是把他得罪了么,以后怎么办?”
蒋独立道:“得罪就得罪了,还能怎么办,我又不怕他,你记住离这种人远点,他是个变态。”
傅亭玉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不信他们胆大包天,还能无视法律么。”
蒋独立笑笑没说话。
傅亭玉被他弄糊涂了,那个张豹看起来不是个善茬,今天在蒋独立这里吃了亏,肯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可是看蒋独立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傅亭玉很想问怎么办,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她就是想帮蒋独立也爱莫能助。
蒋独立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休息,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猛吸了一大口,从一刹那的窒息中似乎找到一丝快感,一股白烟从他嘴里和鼻子里冒出来。
“你有男朋友吗?”
傅亭玉愣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蒋独立为什么这么问。
见她不说话,蒋独立继续道:“你的同学,班里的男同学没有你喜欢的吗,我看到你家墙上的毕业照,有几个男生长的还不错,没有喜欢的吗?”
虽然刚毕业三天,班里的同学傅亭玉已经忘了大半了,她不知道蒋独立说的“有几个长得不错的男生”是谁,上高一那会儿,她是跟前后桌的男生挺聊得来,可是仅仅是同学情谊,只要她稍微感觉这种同学友谊变了味,就会主动疏远对方,久而久之,那些对她示好的男同学都敬而远之了。
傅亭玉这个人闷闷的,又不爱笑,别人看她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给人一种生人勿近,闲人勿扰的样子,以至于很多同学就会这么评价她,“傅亭玉,你知道吗,开学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跟你说话,你总是爱搭不理的,就觉得这个女孩儿怎么这么难相处啊,熟了以后发现,你其实很热情。”
傅亭玉听后哈哈大笑,原来我在别人心目中是这个形象啊。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班里有个女同学谈恋爱,爱的死去活来,两人闹分手的时候,她就用小刀在胳膊上使劲划出一道道小口子。
是那种从学校小卖部买的,一块钱一把,薄薄的一层薄铁片制作的小刀,并不锋利的刀刃上锈迹斑斑,有时用来削铅笔都费劲,傅亭玉见那个失恋的女同学泪眼婆娑,上课也不好好听讲,好像跟谁较劲一样,右手拿着刀片,一个劲的去割左手手腕上的肉,傅亭玉光是看着就觉得疼,直到手腕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才肯罢休。
傅亭玉看到她白皙的手腕处有好几条蜿蜒曲折的伤痕,心里大为震撼,她不明白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挽留对方有什么意义,不喜欢就潇洒的放手不好吗,何必强求。
就算失恋,傅亭玉也不会做这么极端不理智的事,她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有时简单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开心好久,只是她的感情不会表现的那么强烈,伤心的时候不会大哭,开心的时候也不会大笑,喜欢就是喜欢,只要她愿意跟对方说话,就表明她已经很喜欢了,如果不喜欢,她就会躲的远远的。
也就是这样的性格,让她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讨喜,没有一个长辈喜欢她,连她的父母都不了解她,好在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有没有人喜欢她也无所谓。
所以她喜欢蒋独立的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不知道这种喜欢能坚持多久,在她没有理清好头绪之前,她是不会说的。
包厢是个密闭空间,烟味儿散不出去,傅亭玉对烟味儿特别敏感,她很想说,“蒋独立不要吸烟”,可是不敢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蒋独立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把烟头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的空气稀释了尼古丁刺鼻的气味儿,傅亭玉才感觉呼吸顺畅起来。
傅亭玉看着烟灰缸里掐灭的烟头,说了句废话,“吸烟有害健康。”
蒋独立耸耸肩,“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抽烟打牌喝酒泡妞没有不会的,你肯定觉得我是个流氓,没错,我就是个流氓,这才是真正的我,我又不像你那些高中同学,能写一手漂亮字哄女孩子开心,反正我在你心目中也没有什么高大的形象。”
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