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争执
a灯火阑珊2024-07-09 13:445,588

  蒋独立道:“你看我敢不敢。”

  傅亭玉腮帮子气的鼓鼓的,胸口剧烈起伏,“我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这么霸道。”

  蒋独立感觉心里有点堵,傅亭玉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气呼呼道:“好心当成驴肝肺,好赖话不分啊你!”

  傅亭玉一把夺回他手里的试卷,烦躁的说:“我写完就睡。”

  到了九年级,作业量激增,每天写到十一点是家常便饭,今天帮蒋独立烧火,吃饭的时候跟蒋独立聊了会儿天,大概是太高兴了,有点忘乎所以,八点多了才开始抓紧时间写作业。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乐极生悲”。

  蒋独立见她油盐不进,道:“别写了,你不要命了,都十二点了。”

  傅亭玉把手里的卷子在桌面上铺平,她也困的睁不开眼了,可是一想到写不完作业,明天要面对老师那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她就吓的浑身直哆嗦。

  她知道蒋独立也是好意,叹气道:“知道了,你去睡吧,我写完就睡。”

  蒋独立好像在跟自己较劲似的,向前迈了一大步,一手放在到傅亭玉的膝弯处,一手搂着她的腰,把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傅亭玉突然感觉双脚离地,身体悬空,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不知怎的躺在蒋独立的怀里,“啊”的大叫一声。

  蒋独立嘘声道:“小点儿声,别把你弟弟妹妹吵醒了。”

  俩人四目相对,瞬间,脸齐刷刷的红了。

  傅亭玉的声音跟蚊子似的,“放我下来。”

  蒋独立的身体有些发烫,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傅亭玉衣衫下面若隐若现的锁骨,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脸上涨起一团红晕,眼神的交流,肢体的接触,一种暧昧的气氛在空中弥漫。

  他发现傅亭玉长的真好看,不管是生气还是笑的时候都好看,从小到大,他接触过不少女孩子,知道怎么哄他们开心,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他们哄的晕头转向,他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觉得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住他的诱惑。

  直到遇到傅亭玉,他的那些手段在傅亭玉身上失灵了,傅亭玉对他那种爱搭不理的小表情把他迷死死的,他觉得自己真是犯贱,那么多女孩子上赶着追他他不要,偏偏喜欢往傅亭玉身边凑,真是自虐,傅亭玉这样的还真是独一份,他知道自己绞尽脑汁跟傅亭玉吵架,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傅亭玉躺在蒋独立怀里惊魂未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两条腿软绵绵的耷拉下去,两只手捂住眼睛,道:“放我下来。”

  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扑通,扑通”,此情此景蒋独立突然想做点儿什么,使坏的眨眨眼睛,“我让你睡觉你不听,非得来硬的是吧。”

  傅亭玉道:“写作业又不累。”

  “写作业怎么不累,我又不是没上过学,知道学习有多难,从事体力劳动和从事脑力劳动都一样,体力劳动者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不要以为动动脑子就没事了,脑力劳动更累。”

  傅亭玉现在就觉得脑仁疼,不是写作业累的,是蒋独立气的,跟他商量道:“我知道了,你让我把作业写完,写完就睡,我们老师可凶了,求求你了。”

  蒋独立温柔而不容拒绝的道:“睡觉。”

  他伸手去拉灯泡的拉绳,也不知是手劲太大,还是绳子磨损的严重,他轻轻一拽,只听“啪”的一声,拉绳从接口处扯了下来。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傅亭玉叹了口气,这下想写也写不成了。

  蒋独立得意的花枝乱颤,把傅亭玉放到床上,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做个好梦。”

    星期天下午,傅亭玉蹲在院子里洗衣服,也不知谁家的狗在外面“汪汪”的狂吠起来。

  傅亭玉准备起身出去瞧瞧,刚走到门边,大门从外面被人气冲冲的推开,铁门撞到墙上反弹回来发出“砰”的响声,来人气势汹汹。

         傅亭玉微微一怔,是谁在她的地盘撒野。

  她正要开口质问对方,抬头一看,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来人正是蒋独立的母亲---大名鼎鼎的汪凤梅

  她身形不高,左边半张脸的皮肤是青紫色的,右边半张脸是正常肤色,她左边的脸之所以落下残疾,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被碎玻璃划伤,玻璃渣嵌入皮肤里,即便是以后伤口愈合,左边的脸神经受损,形成凹凸不平的印记,残留着巴掌大的青紫色。

  平时因为工作繁重,顾不上保养,脸色黝黑暗哑,眼神锋利如刀片,两张薄薄的嘴唇就知道她不是善茬。

         傅亭玉看见汪凤梅就莫名其妙的紧张,立马认怂,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吱声。

        实话实说,傅亭玉有点怕她,尽管汪凤梅跟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平常在路上碰到汪凤梅,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躲的远远的。

  汪凤梅的眼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傅亭玉打了个冷颤。

          傅亭玉想,如果她不是蒋独立的母亲该有多好。

  即便汪凤梅笑呵呵的时候,也总是让人不寒而栗,她脸色铁青的站在哪里,不怒自威。

        蒋独立乖巧的站在汪凤梅身后,看样子是刚刚训斥过,低眉顺眼,他平时总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今天安静的不正常,难得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傅亭玉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

        汪凤梅漫不经心的瞥了傅亭玉一眼,眼睛里好像要射出刀子来,她道:“你妈在家吗?”

         傅亭玉随即冲屋里大喊一声:“妈,你出来一下,有人找。”

          汪凤梅和黎淑英八字不合,命里犯冲,虽然是邻居,可她们互相看不顺眼。

  汪凤梅觉得黎淑英就是个没本事的家庭主妇,黎淑英觉得汪凤梅心肠歹毒。

         所以,尽管小辈之间情投意合,两家大人平时很少来往,井水不犯河水。

  因为两家是邻居的缘故,关系不至于太僵,见面点头的交情,反正大家各过各的日子,谁也碍不着谁。

        黎淑英总在傅亭玉耳边念叨,“汪凤梅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蛮横霸道,将来准是个恶婆婆。”

  不过很她欣赏汪凤梅做生意的头脑。

  汪凤梅刚开始做小生意,把批发的卫生纸推到市场上卖,后来卖出经验了,就自己买机器,自己加工生产,汪凤梅性格强势,做事雷厉风行不讲情面,生意越做越大,比男人都果断。

        黎淑英方才正在屋子里织毛衣,听见傅亭玉喊她,走了出来,见到汪凤梅,笑脸相迎,道:“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我家没有你家大,你别嫌弃,进屋聊吧。”

  汪凤梅客客气气的寒暄几句,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直奔主题,没有感情的道:“我家大立的鞋丟了,就想问问是不是你家孩子拿的,要是你家孩子拿了,就还给我们。”

  她几句话把黎淑英弄糊涂了,不明所以,道:“什么鞋?”

         汪凤梅神情冷漠,面无表情,觉得黎淑英跟她演戏,强压着怒火,道:“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问问你家孩子,是不是他们拿的,他们觉得好看就拿走了。”

        黎淑英听明白了汪凤梅的来意,心里不快,汪凤梅丢了鞋子,到她家里来兴师问罪,把他们当什么人了,感觉被侮辱了,想拿起扫帚把汪凤梅赶走,深吸一口气,还是很理智的把傅亭玉仨人叫了出来。

  傅亭玉,傅惜玉,傅思文仨人站成一排。

  黎淑英问道:“你们谁拿了蒋独立的鞋了吗,一双白色运动鞋……” 

       黎淑英的话还没说完,汪凤梅显然没耐心了,大声打断她的话,恶狠狠的看着三姐弟,道:“是不是你们拿了大立的鞋,你们到我家玩,觉得鞋子好看就拿走了,要是你们拿的,就把鞋子交出来,阿姨不怪你们,鞋子太大,你们也穿不上,留着没用。”

        仨人俱是一怔,面面相觑,汪凤梅的语气好像警察审问小偷,让人十分不爽。

        汪凤梅审视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掠过,双目赤红,怒道:“你们谁拿了大立的鞋,拿了的话就交出来吧,阿姨不会怪你们的,你们年纪小,看见鞋子好看就顺手拿走了,大立新买的鞋,还没穿几次就丢了,你们拿了就还给我们,阿姨不会怪你们的。”

        傅思文最小,经不住汪凤梅凶巴巴的盘问,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被人当做小偷,心里委屈,眼含泪水,“哇”的一声就哭了,哽咽道:“妈,我没拿。”

  傅亭玉和傅惜玉也齐刷刷道:“我没拿。”

         黎淑英问了一遍,转过看着汪凤梅,道:“我家孩子说没拿就肯定没拿,我的孩子不会说谎,是不是别人拿的。”

         汪凤梅阴阳怪气道:“除了你家孩子,别人家孩子不会拿。”

         这句话杀伤力惊人,刺痛了黎淑英的心,她向来与人为善,就是因为穷,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就算不是他们拿的,别人丢了东西,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们头上,她觉得这简直就是侮辱,可是又找不到不是他们拿的证据,百口莫辩。

         汪凤梅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眼中的怒火直往外冒,大声道:“除了你家孩子,没人会拿,整个一大队只有你家孩子最多,除了你们还有谁,不是你家孩子拿的,难道鞋子自己飞走了?”

         黎淑英气结,咬牙道:“你看你怎么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咱们就事论事,我家孩子是多,可没吃别人家一口饭,我的孩子从来不会说谎,他们说没拿就肯定没拿,我生的孩子我最了解,你家孩子的鞋丢了,跑到我家来兴师问罪是什么意思?”

  汪凤梅看着眼前一贫如洗的房子,冷笑一声,讥讽道:“我把我家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别以为没有证据我就不知道鞋是你们家偷的,你家孩子没见过这么好的鞋,顺手就拿走了……我刚给大立买的新鞋还没穿两天就丢了,你知道那双鞋多少钱吗,要是几十块钱丢了就丢了,再买一双,我家大立不穿便宜货,他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光一双鞋就八百块。”

        汪凤梅趾高气昂,神情傲慢。

  她虽然说话难听,听到蒋独立的鞋八百块,黎淑英一下子泄了气,她节俭惯了,给孩子们买的鞋子都是几十块钱一双从批发市场上买的,让她花八百块买一双鞋踩在脚底下,她非心疼死,穿上都感觉硌脚。

  蒋独立丢的鞋值八百块,突然很理解汪凤梅急切的心情了,八百块钱又不是大风挂来的。

  黎淑英再次转身,向傅亭玉仨人确认,“是不是你们看蒋独立的鞋好看就拿回来了,要是你们拿的就还给人家,别人的东西再好咱们都不能要。”

         仨人齐齐摇头,坚持说不是他们拿的。

         汪凤梅一下子火冒三丈,她笃定鞋子一定是他们偷的,看看这一家人过的光景,可以说家徒四壁,这样的人家,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做不出来。

  一间破旧不堪的小平房住六口人,家里除了一台二手彩电,什么都没有,连最基本的冰箱洗衣机都不舍得买,厨房还是用砖砌的灶台,三个孩子灰头土脸,身上穿的校服都洗掉色了,脚上的鞋是那种在批发市场二十块钱就能买一双,跟她说鞋子不是他们偷的,她的名字倒过来写。

  黎淑英心平气和的道:“你也别生气,丢了东西肯定着急,你还是先回家找找吧,说不定是你忘放哪了。”

         汪凤梅面如霜雪,双眼赤红,脸上的怒气快要压不住了,她刚才耐着性子和颜悦色跟他们讲道理,显然这一招不管用,料定他们串通一气,不肯把鞋子交出来,她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像个泼妇似的破口大骂,道:“不用找了,肯定是你家孩子拿的,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长大以后还得了。”

         傅惜玉和傅思文年纪尚小,懵懵懂懂,东西不是他们偷的反被冤枉,心里委屈,呜呜的哭了起来。

        汪凤梅心里不是滋味,“你看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跟孩子置什么气,有事说事,你从一进门就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说什么了吗,我一直好言相劝,你一句一个'小偷小偷'的叫,难不难听,我家是没你家有钱,可你也不能冤枉人,你丢了东西回家找去,不要在我家撒泼。”

      两人争执不休,蒋独立杵在那里坐立难安,左右为难。

  事情是因他而起,他却没能力解决,他以后还要来找傅思文玩,他对丢了一双鞋并不在意,他大大咧咧惯了,丢东西是常有的事,因为家里做生意,父母从没缺过他钱花,他花钱大手大脚,很是厌烦他妈为了点小钱跟邻居吵的不可开交,况且他跟傅亭玉姐弟的关系很好,这么一闹,以后还怎么见面。

  想到此节,蒋独立偷偷瞥了傅亭玉一眼,谁知傅亭玉也在看他,那简直不能用“看”来形容,傅亭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蒋独立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伸手拽了拽汪凤梅的衣袖,低声哀求,道:“妈,还是算了吧,咱们走吧。”

         汪凤梅那头浴血奋战,却因为证据不足,吃了闷亏,看了一眼蒋独立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恶狠狠的把他的手甩开,喝道:“走什么走,没用的东西,八百块钱丢了你不心疼,钱都是我一分一分挣来的,你说丢就丢了,今天要是找不回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蒋独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妈,只好把手缩了回去,他一米八的大个子在他妈面前憋屈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低头躲在汪凤梅身后。

         黎淑英反唇相讥,道:“你要教育孩子回家教育去,在我家发什么威风。”

          汪凤梅气的风度形象都不顾了,她是个被生活扎的浑身是刺的人,深知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她的性格绝不屈服,做什么事都不允许落下风,吵架也是一样。

  此刻她周身的血液直冲头顶,大叫道:“就是你家孩子偷的,就是你家孩子偷的,除了你家,没有别人。”

          黎淑英气结,骂了回去:“你这是血口喷人,嘴巴放干净点,谁偷你家东西了,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

         “……”

         二人棋逢对手,吵的不可开交,双手叉腰,看起来像两只吵红眼的斗鸡,准备随时扑上去撕扯对方,几个小孩儿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吓的“哇哇”大哭。

  黎淑英扬声道:“哭什么,不是你们拿的,你们哭什么,让人家看笑话。”

          一番撕扯纠缠,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汪凤梅没有证据心里有些发虚,气焰消了大半。

  其实她并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鞋子是他们偷的,只是觉得黎淑英家一贫如洗,嫌疑最大,所以丢了东西第一时间想到他们头上,这么一吵,隐隐觉得是冤枉他们了。

  可汪凤梅不服软的性格也绝对不会道歉,没有找到鞋,却碰了一鼻子灰,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汪凤梅走后,黎淑英心里窝着一团火,好端端的一天莫名其妙的被冤枉,跟人大吵一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因此看哪哪都不顺眼,冲傅思文吼道:“哭什么哭,哭什么哭,东西不是你们拿的,你哭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以后没事少去他家,有这样不讲理的妈,孩子也不会好到哪去。”

          “什么鞋要八百块啊,我看她就是没事找事,汪凤梅这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理都要争三分。”

          黎淑英骂完孩子,骂完汪凤梅,心里的气还没消,又道:“都怪你爸没本事,咱家要是有钱也不会凭白无故的被人冤枉,一切都是钱闹的,你看看咱家,住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谁家丢了东西第一个想到咱家头上,你们仨个都给我争点气,别让人看不起。”

        仨人劈头盖脸被一顿臭骂,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闷闷不乐的走进房间,拿起书包写作业去了。

         黎淑英冷静思考了片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还要再确定一下才能心安,问道:“蒋独立的鞋是不是你们拿的,要是你们拿的,就还给人家,人家的东西再好咱都不能要。”

         傅亭玉觉得她跟蒋独立应该算是朋友了吧,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她这边,可经过此事,蒋独立不仅没有帮她,还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失落。

  她暗暗发誓,以后再不跟蒋独立来往,头也不回的道:“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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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没有资格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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