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内衣2025年春夏订货会终于顺利举行，订货成绩不俗，同比增长了12.5%，这下今昔内衣上下都对郑一鸣接班颇为乐观。
过了几天孟胜男忽然请郑一鸣回家吃饭：“叫上小杨。”
两人心里都颇有些惴惴地赴约，三人边聊家常边吃，鱼没熟，鸡太老，汤很咸，郑一鸣终于忍不住问：“妈，这是你做的？”
“恩，从小到大，没给你做过几次饭，难得你肯来，我给吴姐放假。”
“做得很好，下回别做了。”
三人大笑，郑一鸣在桌下按杨敏敏的手，心里总算安稳了一些，杨敏敏看着孟胜男眉宇间有忧色，还是不敢放心。
吃完饭，孟胜男给大家泡了茶，犹豫了一下问杨敏敏：“如果这个臭小子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他吗？”
杨敏敏一愣，马上说：“要，当然要，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没有。”
孟胜男又问郑一鸣：“你呢，今昔内衣和小杨之间，是不是选小杨？”
郑一鸣有点失望，亲自做菜打感情牌，搞半天还是想逼他和杨敏敏分手，他昂起头：“当然，总有一口饭吃的。对不对，敏敏？”
杨敏敏拉住他的手：“恩，大不了我养你，又不是没养过。”
他们两个人十指紧扣，目光灼灼看着孟胜男。
孟胜男微笑：“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的。行吧，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们两个要记住今天自己说的，好好互相照顾。回去吧。”
郑一鸣追问：“妈，到底怎么了？”
孟胜男拿出手机，那天她借着收起杨敏敏和金万鸿的照片，偷偷按下了录音键，录下了吴佳妮和自己的对话。
“孟阿姨，你给我几款唯一内衣的设计稿，我这边先去做专利设计登记。”
“你什么意思？”
“孟阿姨你放心，迟早是一家人，我不会害你，我们一起演一出戏。等唯一推出来，我让我爸出面告今昔内衣抄袭，两家法务得有默契，把官司拖一拖，你这边呢数据什么的自己准备一下，公司必须要很受影响的意思，然后你装病倒下。一鸣虽然和你闹别扭，心里是非常在乎你的，这时候他肯定得出面了，我呢表示旧情难忘，为了他愿意大义灭亲，和我爹对着干。那道德压力都在那个老女人身上了呀，她不分手，她忍心吗？一鸣能没有一点疙瘩吗？就算一鸣没有，她也会觉得他有啊。肯定会分的。拆散了之后，我这边搞个庭外和解，但是被我爹赶出家门，一鸣这个人有恩必报的，他肯定得心软啊，我再寻死觅活一下，他顶不住的。”
郑一鸣和杨敏敏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如果真的按这样走，真不敢说结果会是怎么样。
孟胜男说：“放心，我给了她几张假的设计图纸。”
录音里，吴佳妮还在说服孟胜男：“孟阿姨，这个方案我琢磨很久了，你没有任何风险。退一万步，就算我今天是来骗你的，就算你白白送了几个设计稿给我，吃一场官司，败诉了又能赔几个钱？根本不伤筋动骨的啊。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我无非是想要和一鸣在一起啊。我给你透个底，接下来我打算在绍州开厂，那边地价低、人工便宜，我还能谈下来很多税收优惠，以后都是一家了，我们不需要争浙州第一了，我们要一起争全国第一了。”
郑一鸣感慨：“很有诱惑力，妈，你为什么没听她的？”
孟胜男看着郑一鸣：“我为了赢已经浪费了自己的半辈子，我不想你也和我一样。”
郑一鸣感动了，抓住孟胜男的手：“谢谢你，妈，我……”一时哽咽，说不下去。
孟胜男柔声问：“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郑一鸣拼命点头。
孟胜男说那就好，她说自己隐隐还是不安：“这个吴佳妮，做事实在奇怪，我摆了她一道，她半点声音也没有，总怕她还会有什么后招。”
三人讨论了一阵，到底觉得并无不妥。告别的时候孟胜男把两人送到门口，叮嘱以后要常回家吃饭，依依惜别。
回到家，郑一鸣把窗户开了，树影婆娑，夜风温柔，他抬头往向天空，月色悠然撒进来，他能感到自己的心在轻柔、沉稳地跳动着，很多年没有这么舒展，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杨敏敏看着他：“刀拔出来了？”
“恩，简直有点茫然。”
“为什么？”
“以为她永远不会变的，以为得一直恨她，提防她，忽然轻松了。”
“真好。”
“不过你责任重大啊，说话得算话啊。”
“什么意思？”
“你说了要养我的，我妈都听到了，万一有那一天，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杨敏敏噗嗤笑了：“行吧，养你可以，你少吃点。”
郑一鸣继续逗杨敏敏：“实话实说，我刚才毫不犹豫选你，说总有一口饭吃的，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神经病，立志吃软饭，哪里帅了。”
“我还就是软饭硬吃第一人了，你服不服！”郑一鸣一边说，一边抱住杨敏敏开始亲。
杨敏敏开始还抵抗了几下，很快在郑一鸣的吻里软弱了下来，她回应着郑一鸣，郑一鸣在她的回应里越来越大胆，把杨敏敏打横抱起进了房间，把门锁上。
等郑一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他睁开眼就看到杨敏敏在自己怀里，眼睛咕噜噜转着看自己，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吓了一跳。
“敏敏，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一晚上没睡着。”
“啊？为什么？”
“问你啊。手一伸就把我搂到怀里了，抱在一起睡，热得要死。”
郑一鸣搂着着杨敏敏起腻：“谁叫你抱起来这么舒服，不抱不行的，不抱犯法的。傻子，你不会推开我啊？”
“推开了啊，推开一小会儿你摸又来了。现在还算好的，3点多的时候腿架我身上，沉死了。5点多的时候，搂着还不够，还挠我头发，不知道是做梦梦到摸狗还是逗猫，痒死了。怎么睡，根本睡不着。”
郑一鸣哭笑不得，挠挠杨敏敏的头发：“你可以叫醒我的啊。”
杨敏敏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郑一鸣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到底什么？不说不许睡。”
“我舍不得，行了吧！让我睡一会儿吧。”
郑一鸣心满意足，两人还在腻腻歪歪，孟胜男的电话来了：“一鸣，你和敏敏马上过来。”
郑一鸣惊问：“这么早，怎么了？”
“今昔要完了。”
孟胜男脸色严峻告诉两人：吴佳妮把生产蛋白脂肪棉的太阳化纤厂高价买下来了。
蛋白脂肪棉是无缺和唯一系列必不可少的原料，市场上还没有可替代的产品，今昔内衣目前的库存还够支撑3个月左右的生产。订货合同都签了，光是违约金就是天文数字，生产线改造的部分贷款还没还，一旦这消息传出去，银行抽贷也不是不可能。
孟胜男给他们看文雅内衣收购太阳化纤厂的合同复印件：“吴佳妮昨晚发给我的，她说给我们3天时间。”
“她发疯了，收购价是市场价的2倍，她是志在必得。”
“现在没办法了，一鸣，我可以不要赢，但我不能把大半辈子心血都输出去。”
郑一鸣和杨敏敏都如遭雷击，愣了半天，郑一鸣说：“不一定会倒闭的。天底下不会只有蛋白脂肪棉这么一种产品符合要求吧，还有几个月时间呢，找找其他厂家，说不定……”
“说不定的事情，怎么能指望？”
郑一鸣感到杨敏敏松开了他的手，他急了：“真到了那一天，就倒闭吧。商场如战场，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认。”
孟胜男看着郑一鸣：“就为了这个女人，你不要妈妈，不要厂子了？”
“妈，你是你，厂子是厂子。”
“你还不明白吗，厂子就是我的命！”
孟胜男含泪看着两人：“我是被你们带坏了，难得心软了一次，就这么一次，没想到啊，就兵败如山倒。我对你们心软，你们怎么就不能对我心软呢？”
孟胜男好像瞬间老了10岁，看郑一鸣和杨敏敏还是沉默，她居然对着郑一鸣跪了下来：“我求你，分手，去找吴佳妮。”
郑一鸣去拉孟胜男，她不肯起来，苦苦求郑一鸣一句话，郑一鸣索性也对着她跪下了：“妈，我们一起扛，不管这关过不过得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别的都没那么重要。”
孟胜男冷冷看着他：“你还是不肯，对吗？”
郑一鸣也哭了：“我不能没有敏敏。”
孟胜男站了起来：“好，那你可以看着你爸坐牢吗？”她又转头看着杨敏敏：“他为了你，把他爹送到牢里去，你就满意了？你们还能甜甜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