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身相许
随上2021-08-03 10:222,081

  说是医院,其实就是个稍微大点的诊所而已。

  老大夫吱哇乱叫地在严恒耳边叫唤,叫唤的严恒头也开始疼了起来,有心想要吼两嗓子,但这老大夫看起来十分弱鸡,未免自己把人吼散架了,严恒只好继续受着。

  只是眉头蹙地死紧。

  严恒的左手被缠成了个木乃伊,老大夫交代了一大堆,看严恒一个少年,体贴地把钱减少了一半。

  严恒一边掏钱一边庆幸地想:幸好刚才忍住了。

  夏厚非说:“你怎么这么能惹事,不是抡椅子就是接刀子?”

  严恒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推了一把从刚才就寸步不离的小孩,把严云诚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屁股蹲。严恒本以为凭小孩那个拎棍子宣告地盘的性子,肯定得还回来,没想到只是擦了下脸,继续跟着。

  严恒道:“呦,这是‘报恩’呢?”

  严云诚瞥了眼他的左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夏厚非好奇地问,“哎,到底咋回事?”

  “这事啊,说来就话长了。”严恒故作高深,待夏厚非差点忍不住想殴打伤患地时候才接着说,“那男人估计是个人贩子,想拐卖这小孩,被我碰见了就顺手救下来了。”

  夏厚非煞有其事地点头:“嗯,确实是‘顺手’。”

  严恒:“……”

  夏厚非犹嫌不够,作死地加了一句:“看这手,顺进去了吧。”

  严恒磨了磨牙,思考自己是踹他一脚解气还是揍他一拳更解气,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抽泣声,低头一瞧,张牙舞爪的小崽子眼里蓄了两泡泪花,似乎随时准备决堤。

  他不得其解,不明白这小孩怎么了。

  严云诚瘪着嘴抽搭了两声,好险没有当众哭出来丢人现眼,他睁着一双犹如被洗过的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对两个少年说,“对不起,都怪我……”

  “哎哎!”夏厚非手忙脚乱地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句嘲讽就把一小孩说哭了,这要叫夏家两位人民教师知道了他少不得一顿打,“怎么说着说着哭了?”

  他看了一眼严恒,却见那厮朝他摊手一笑,后退了一步,明显是打算看好戏的模样。

  再看眼前这个虽然没留一滴泪,但是一直瞥严恒的小孩,他只觉得头疼,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严云诚。”

  夏厚非“呦”了一声:“和严恒是本家啊。”

  严恒?是他的名字?严云诚顿时忘了伤春怀秋,睁大了眸子看了一眼严恒,又好奇地望向夏厚非。

  夏厚非说:没错,这位救了你的大帅哥就叫严恒,严肃的严,你也是这个严吧?”

  严云诚忙不迭地点头,好像和严恒一个姓氏多荣耀一样。

  夏厚非说:“我叫夏厚非,是他的朋友。”

  回到了城隍庙,三人都没看见中年男人,大概是他们走了之后醒了走了吧,严恒没多余的时间分给他,豪放地在地上一坐,嘴里叼了个路上买的烧饼。

  严云诚眼巴巴地望着,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但想起自己害的严恒受伤又不好意思要。严恒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崽子,跟个小狗似的望着他,他扔给他一个烧饼,和夏厚非说话。

  严云诚接住香喷喷热乎乎的烧饼,咬了一口,瞪着眼睛听严恒说话。

  严恒:“你怎么来找我了?”

  夏厚非掏出包好的二百块钱递给他,说:“这是我爸妈让我给你的。”

  严恒展开一看,是两张红票子,他愣了一下,重新包好还给他,说道:“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不是。”夏厚非没接,“你干嘛不要?你要是没钱吃什么喝什么?我知道你要出去找个活干,可是路上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我有钱,出来的时候在家里拿的。”严恒淡淡地说。

  夏厚非:“两者又不妨碍。”说着就要把钱硬塞到严恒怀里。

  严恒皱眉推开,敏感的少年自尊躁动着,不允许他接受别人的施舍,尽管知道夏家父母是好心。

  正当两人要气急的时候,严云诚突然开口说:“我可以挣钱。”

  两人一齐转头,没明白这小崽子要表达什么意思。

  严云诚接着说:“我可以挣钱养我哥。”

  夏厚非很给面子地问:“请问你哥是?”

  严云诚挺了挺胸脯,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能带给他多大荣耀似的:“严恒。”

  这个名字已经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严恒靠在墙上,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夏厚非已经哈哈笑着问了他同样有的疑惑。

  “严恒怎么成你哥了?”

  说到这个,严云诚黑乎乎的小脸肃然,郑重地说:“他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以身相许!”

  严恒:“……”

  以身相许是这么乱用的吗?

  夏厚非直接不地道地大笑,拍着严恒的肩膀说:“行啊,阿恒,都有童养媳了。”

  “滚。”严恒踹了他一脚。

  开玩笑归开玩笑,还是要扶正祖国花朵的,夏厚非受父母影响,遇到小孩子老想教育教育,他先是以平铺直叙的语调给严云诚讲解了一下“以身相许”的意思,随后表示自己那句“童养媳”他完全可以当作是他放了个屁,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小孩子就是要跟你唱反调,严云诚乖巧地点了点头,却悄悄地把“童养媳”放在了心上。

  和蔼可亲的夏老师退场,冷酷无情的严大哥登场,他说:“别乱认哥。”

  严云诚试图和他讲道理,霸王严恒抬手示意他闭嘴,为了表现自己的乖巧听话,只好闭嘴。

  经由严云诚这么一打岔,那二百块钱的归宿倒是不再争论了,夏厚非作为严恒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因为家庭原因,严恒不喜与人接触,在学校几乎是独来独往,他也知道,他妈的光辉事迹流传千里,所以总有些不合时宜又倔强的自尊,不允许他弯下脊背,即便腿断了,他的背也是直的。

  夏厚非走了,严恒端坐在原地闭眼思考虚无缥缈的未来,严云诚自以为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小声地叫了一声“哥”,没得到回应以为他睡熟了,轻轻牵过严恒受伤的那只手放置于自己的膝头,低头吹了吹。

继续阅读:第五章 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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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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