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衡绮山围猎,有什么异常么?
寒意很困惑。
闻昭见她不明白,说道:“这围猎,五天之后就要举行了。”
哦,这样吗?这么快。
她只记得这些情节,但是具体的时间她忘了。
“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打算在衡绮山围猎时候,设计抓住晋王。”
原来衡绮山围猎是陷阱啊。
她看向自己写的纸页。
“衡绮山围猎,晋王身份暴露”。
“你的梦果然是神奇。”闻昭哼笑一下,“我们昨天才想出的计划,还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你竟然早就知道了。”
寒意一笑。
“所以你们也都认为他就是那个人了?”
“嗯,是。”闻昭神色严肃起来,“这围猎的事,我们也很慎重。”
“如此啊……”她道。
闻昭不知道的是,这晋王,不是别人,正是默月教教徒的孩子。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寒意当初在小说里添加这一段,为的就是给魏王团体设置一个困难项而已。
只是没想到,晋王这个平日里没什么动作的小人物,会是那个一直在暗中给魏王他们使绊子的人啊。
“难道,他,就是之前伤了你的人?”
闻昭说是,“我们之前,查到了一些线索。那天,我们去堵截,两边打了起来,我和他都有伤。”闻昭解释,“后来,我们根据‘受伤’这一条线索,锁定了晋王。”
“知道是他之后,你们便想了办法,打算在围猎的时候,将他抓住。”寒意看着闻昭,“你们,可有确凿的证据?”
闻昭点头,“当然,否则,我们也不敢行动。”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应该注意。”寒意正色道,“你知道默月教吗?”
“当然知道。默月教,当年可差一点颠覆了大梁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为什么忽然说起这回事?”
“因为,这跟晋王有关系。”
默月教的混乱,是出现在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皇帝刚刚登基,正值壮年,安京一直面临着边境的扰乱,所以皇帝打算迁都。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默月教开始闹事了。
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教众越来越多,大梁朝险些被这一群亡命之徒给推翻。
后来皇帝下了狠心,大肆血腥镇压,将教众屠杀殆尽。
安京一片混乱,皇帝执意迁都。
而皇后,就是在那段时间,失去了她的小儿子。
皇子早夭是稀松平常的事。
那个孩子就那样在混乱之中被埋在安京的某一处地方。皇家的人离开了。
这也是皇后一直牵挂着安京的原因之一。
虽然祸乱结束了,大梁也迁都了,但是皇帝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身边人。
当时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妃嫔,正是默月教的教徒。
而当时离开安京的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半年后,她在京都生产,那个孩子,是个皇子,他便是现在的晋王。
晋王在很小的时候,就从生母那里受到了默月教的影响,后来,他的生母病逝,默月教的人找到了他。
他们希望晋王可以重返默月教,振兴默月教,而默月教也会拥戴他成为帝王。
所以,现在晋王所做之事,并不只是他的意愿,他的背后,还有默月教在指使教唆。
“这些……是真的吗?”闻昭震惊。
换作是谁,谁不震惊啊。
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是默月教的教徒!
而且,他正打算要覆灭大梁朝。
这可不是小事了。
“这是我预见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还需要你们去查证。”寒意说。
因为现在被更改的情节太多了,所以她也拿不准。
说不定这个晋王已经切断了和默月教的联系,说不定,一切还是按照设定来的。
寒意不敢肯定。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证实了晋王确实在为默月教效力,或者,是他又重新领导了默月教,那么,除掉他便是最合理最迫在眉睫的事了。
毕竟依现在陛下的身体状况,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埋雷啊。
寒意看着闻昭,“此事没有证据前不可告知陛下,否则对你十分不利。”
“我明白。”
闻昭纠结的不是这个,而是他该怎么跟魏王他们解释这事呢?
他该换一个什么样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能让他们相信,这是真的?
他为难,但是,寒意倒是有了想法,“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一点冒险。”
“你说。”
“我记得梦里曾经有这样的情节,晋王密会默月教的教徒。”寒意道,“若是我告诉你时间地点,你应该能够一击而中了。有了现行,还怕没人信你么。”
闻昭微怔,“你连密会都梦到了?不是,我是说,你当真连这个都记得?”
寒意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记得啊,记得……他正好是在围猎开始的头一天黄昏去见那些人的,所以我就刚好记住了。”
“围猎的头一天?”
“嗯,围猎的头一天。”寒意想了想,“至于地点……我只记得是在湖边,具体的位置我不大清楚了。”
“在衡绮湖?”
寒意连连点头,“对,衡绮湖。就是湖边的一棵树下,很大的一棵树下,大约两人合抱的样子。”
衡绮山,衡绮湖。
其实就是她太懒了,才会干脆拿一个名字,来命名围猎的山和山谷里的湖。
至于为什么是很大的一棵树呢,因为她曾经写过,晋王和教徒密会,为了躲避巡查的侍卫们,绕着树躲着,就混过去了。
她当时设定的,将一个成年会武功的健壮男子掩护住的,就是一棵两人合抱的树。
闻昭笑了,“你可真是上天派来助我的。我先派人去暗中守在衡绮,这一次,我们来一个守株待兔。”
见他急匆匆地往外走,寒意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你可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放心,我就说是有人秘密告发的。”闻昭说着出去了。
寒意一笑,坐下来,看着桌上的几页纸,还是觉得不对。
“他怎么……会对简体汉字这么熟练呢……”寒意喃喃道。
想着,她心里的某个念头越来越壮大。
她带着一丝的侥幸。
万一呢……
万一闻昭直的是闻劭霖穿成的……闻劭霖是不是就有救了啊?
如果她能够顺利地走完故事,等故事结局后,她和闻劭霖岂不是就都可以回去了?
该怎么来验证闻昭是闻劭霖这回事呢?
寒意没了主意。
她穿来这里,自己是有意识的。
闻怀远重生,也是有记忆的。
可是,闻昭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她该怎么求证这件事呢?
就凭他很快掌握简体汉字这一点,是不是不太有力呢。
毕竟闻昭的人设就是聪明有能力,文武双全啊。
想到这里,寒意只得写信给陆云。
面对这些事,陆云是她唯一的一个倾听者和解惑者了。
寒意提笔。
她先是说了自己名下确实有一个涵知书局,如果陆云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又说闻昭之前只用了半天时间,就研究通了简体汉字后,又说了闻昭现在的掌握程度,问一问陆云这件事是否符合常规。并隐晦地问起闻昭身上会不会也存在穿越这种情况。
写完信,她命下人按照陆云来信的地址加急发出。
做完了这一切,寒意靠在椅子上休息。
“王妃。”
“王妃,您看是谁来了。”
兰叶欢喜雀跃的声音传来。
寒意直起背,往门口张望着。
正想着是谁在她大婚第二天便来探望,就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进门,朝她行礼,“王妃。”
林章?
寒意起身走过去,扶他起来,“我们之间不必行这些虚礼。”
“王妃可安好?”
“好,都好。”寒意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林章,竟有些鼻酸,“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他既然认回了平南王这个哥哥,怎么还会回来相府当侍卫呢?
平南王是谁,那可是让皇帝忌惮的人呐。
有了这样的靠山,还怕缺了林章施展抱负的一席之地么?
而且,寒意也帮他消了奴籍。
所以寒意对于林章回来的事根本不抱希望。
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她根本不敢期待林章回来。
如今忽然见了他,真的是又惊又喜。
“属下是王妃的侍卫,怎么能抛下王妃呢。”
“你这话可真让人感动……”寒意眨眨眼,将眼里的泪逼回去,生怕自己的反应过大,会给林章造成压力,“你呢,你好吗?”
林章低头笑,很含蓄老实,“好,与兄长相认,是再好不过了。这还要多谢王妃,若不是王妃跟兄长走得近,我们兄弟也没这么快相认。”
寒意笑了,“自己是个糊涂的,明明有了兄长的消息却不肯去相认。还来谢我?我也是误打误撞。”
“这些,是兄长给王妃的礼物。”林章将手里的几个盒子呈上来。
寒意亲自接过,“林将军这么客气,我们以后可是一家人了,就别这么多礼。”
林章点点头,“是。”他说着,“兄长说,以后若是有需要用得到他的地方,王妃只管开口。”
要说帮忙么……
“不知道这一次的围猎,林将军可是要随驾一同前去的?”
“是。兄长负责陛下和王公们的安全。”
“正好,有一事要请他帮忙了。”寒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