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寒意，依旧心里不踏实。
正坐立不安的时候，桃枝进来了。
“王妃，林章回来了。”
林章回来了？
那闻暇那边……
“叫他进来吧。”
桃枝转出去，不一会儿，林章进来了。
他先行个礼，然后问：“王妃可安好？”
“我倒是没事，不过你怎么不在平南王府待着，现在只留闻暇一个人，会不会很危险啊？”寒意道。
“属下听长公主说了事情始末，实在是忧心王妃的安危，便赶回来了。”林章说道，“王妃是属下的主人，危险时候属下更应该保护好王妃才是，至于长公主……平南王是大梁朝的大将军，平南王府更是守卫众多，长公主不会有事的。”
其实，林章也是害怕瑞王深入调查之后，会引得闻肃报复。
这才回来瑞王府了。
“也罢，闻暇贵为长公主，身边有卫兵，更有平南王府的侍卫，应该不会有事的。”寒意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林章。
沉默一阵，她道：“你说，闻昭的人，能找到闻肃吗？这个闻肃，他到底是藏在哪里呢？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敢去临月楼……啧啧。”
“幸好，王妃没有和他起正面冲突。”林章说着，仍心有余悸，“之前兄长也曾说过，大理寺卿遇害时候很是惨烈……长公主说，王妃与那人打过照面？”
“嗯，就是迎面碰上了，我看着他眼熟。”寒意说道，“想来想去，竟是与先帝有几分相似。我之前也曾听闻昭说，这个闻肃跟先帝眉眼之间有相像之处，所以才有了这个猜测。”
“王妃机敏。”
“如今还没有确认那人的身份呢，说不定是我认错了呢。”寒意淡淡笑着。
林章很肯定地说“王妃不会认错的”，然后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寒意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难道是闻昭不许你告诉我？”
林章吞吞吐吐，后来干脆想要逃跑，“天色不早了，王妃休息吧。属下告退。”
“站住！”寒意喊住他，“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着急什么？如实说吧。”
“王妃……”
“说！”
林章抿抿嘴，“是……是瑞王不敢让王妃知道，害怕王妃难过。”
“什么意思？”
林章深吸一口气，说道：“瑞王去搜查人的时候，没有找到闻肃，但是……找到了两具尸体……”
什么？
尸体？
谁的尸体？
寒意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章，等待着他的下文。
“其中是一个大理寺官员，还有一个是……天牢的狱卒。”林章继续说道，“他们的尸体是在临月楼的一间雅阁内发现的。”
大理寺官员和……
天牢的狱卒？
这难道是——闻肃在灭口？
可是，这是她今日中午时候跟闻昭说起的事啊，怎么这么快就……
中午的时候，寒意和闻昭谈起闻肃很有可能在大理寺和天牢都有内应的事，闻昭迫不及待地回去大理寺安排人调查。
这才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两个内应就已经被杀了？
寒意想想就不寒而栗。
闻肃，到底是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大理寺的情况，然后动作迅速地灭口的呢？
难道闻昭的身边还是有闻肃的人不成？
应该不会啊。
闻肃久在牢中，哪里有这么多的内应呢……
寒意想不通，“闻昭是不是已经确定那两个人，就是闻肃的内应了？”
林章不知道，不过看瑞王爷的反应，应该是的。
于是他点点头，“王爷神情严肃凝重，看样子应该是的。”
“现在可调查出什么来了？”
“属下与王爷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没有来得及说这么多。”
“算了。”寒意正想说什么。
兰叶咋咋呼呼跑进来，“王妃，王妃！不好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寒意赶忙问道。
“王爷……王爷他遇刺了！”
什么？
闻昭怎么会？
寒意心惊，往后跌了半步。
“王妃。”
“王妃。”
林章和兰叶赶紧扶着她。
“他在哪里？”寒意紧着嗓子问道。
兰叶答道：“是凌风回来召集了些侍卫走了，我无意间碰见，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想来，王爷大概是在大理寺吧……”
“林章，我们走。”寒意转身出了主屋。
“是。”
……
两人骑马赶去了大理寺。
就见府衙里人们乱哄哄的，有不少人都举着火把，走来走去。
林章一路护着她，他们找到了闻昭。
闻昭正跟其他的几个人站在院中，说着什么。
看到她过来了，连忙将左手的袖子放下。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寒意也看到了他左手手臂上的绑带。
“闻昭……”寒意知道他伤的不重，也就安心了一点。
“你怎么来了？”闻昭忙上前去，安抚她，“别听人们瞎说，我没事的。吓着了吧？”
寒意微微摇头，看着周围一片乱哄哄的，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呀？”
“大理寺进了刺客……”闻昭苦笑着，“我也是一个不小心，才会让他们伤了的。”
“既然身上有伤，怎么还不去歇着。”寒意看一眼他的左手手臂，担心道。
“府衙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做大理寺卿的怎么能作壁上观呢。”闻昭笑着道，“其实，这里现在很不安全，不过你既然都来了，我也不好再让你回去，免得路上又出什么事……”
“嗯？”寒意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闻昭道：“我是说，你先留在这里吧，林章陪着你，我也放心。”
寒意点点头，“好。”
“我先让底下的人带你去我房间歇着，我稍后还要去看看仵作那边验尸的结果。”
寒意一顿，“我……我也想去。”
闻昭愣住，“什么？你去做什么，别再吓到你……”
“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聊，不如和你一块去。”
闻昭点头，“也好。”
说实话，现在连那个闯入大理寺的刺客还没找到呢，他也不放心让寒意一个人待着。
……
几个人来到院里的厢房。
一迈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寒意往里头一瞧，两具尸体就放在房间中央。
两人的致命伤都在脖子上。
虽然现在血已经凝住了，但是仍然有浓重的血腥味。
仵作跟闻昭报告了验尸的结果。
寒意不敢打扰，就站在一边等候着。
不一会儿，闻昭过来了。
“怎么样？”寒意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闻昭先是沉默一阵，这才道：“按照仵作的检验，都是一刀毙命的，身上没有多余的伤，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
“两个大活人，一瞬间被一刀毙命？”寒意垂下眸子想着，“要么是武功高强，要么就是熟人，他们不防备。”
“嗯。”闻昭点头，“今天中午，我们说了可能有内应的事。我才到大理寺去命人调查，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呢，这人就没了……”
对方是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啊。
甚至，还敢到大理寺来刺杀他。
闻昭咬咬牙，闻肃此人，可真不简单啊。
寒意心里也很沉重，她道：“闻肃，可是不好对付啊。这才有了一点眉目，这两个内应就死了。不过，这两个人，怎么会去了临月楼呢？”
“只怕是，他们接受了询问后，心里发虚，这才暗地里跟闻肃通风报信去了。只是没想到，闻肃其人狠毒如此，他们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要说这事……终是我们慢了一步，若是在临月楼的时候，我及时让侍卫去——”
“我当初不让林章跟你说，就是担心你胡思乱想。现在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后悔这些了。”闻昭制止她的话。
“嗯，我明白。”
两人四目相对，都叹息一声。
这好容易才有了一点线索，这就又走到死胡同了。
“王爷，找到了！”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
寒意和闻昭都震惊地起身。
“人抓到了？”闻昭急急问道。
“不是，凶器找到了。”侍卫将白布包着的短刀呈上来。
那白布上已经沾染了血迹。
闻昭大致看了看，“仵作可验过了？”
“是，已经验过了，形状都符合。”
“好，继续查。”
……
这一夜过去了，到最后也没有什么别的消息传来。
第二天一早，闻昭进宫去了，寒意在侍卫的保护下回到了王府。
她前脚到，闻暇后脚就来了。
“依衣，你没事吧？”
“我还好。就是闻昭受了伤，我一急之下，跑去了大理寺，昨天一晚，就待在那里了。”寒意道。
闻暇拉着她坐下，“没事就是万幸了，昨天可吓死我了。我听说大理寺闯进了刺客，听说还有不少人受伤了……可是天晚了，我也不便去打探消息，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
寒意道：“小伤，就伤在左手手臂上，还好。”
“那人，抓到了吗？”
“你是说临月楼的那个？”
闻暇摇摇头，“不是，闯进大理寺的那个？哎，对了，临月楼的那个有眉目了吗？”
寒意唉声叹气，“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临月楼出了命案，现在凶手还没有着落呢。大理寺的那个刺客就更别提了，昨天人们打着灯笼火把地找了一夜，一点踪影都没有。”
“那可真是——”
“有刺客！”
“抓刺客！”
寒意和闻暇吓得站起身，林章已经进了厅里保护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