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一甩手，砸了身旁的花瓶，“呸！就凭你个狐媚东西，也配提我爹爹？我爹爹是长宁大长公主的嫡子，陛下的表哥，是先帝亲封的赵王！这府第，原先也是我祖母长宁大长公主的！”
看着眼前张狂的小丫头，寒意心里已经满是怒火了。
她来到安京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可不是来这里找气受的。
“闻玉是吧？”寒意坐直，正色道，“既然你要跟我说尊卑，我就来跟你论一论尊卑。你说我没有资格提你爹，我就告诉你，凭我现在安京郡主的身份，不要说是提你爹，就是弹劾他，我也是够格的。还有，你也说了这里原先是你祖母的府邸，那就说明你也知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你时不时还要拿过去的辉煌来炫耀，是因为现在的赵王府，已经沦落到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了吗？”
闻玉被堵的没话说，索性也不讲道理了，直接开始苦恼砸东西。
闻昭上去拦，寒意让他不要管。
“让她砸，侍女管事在一旁记着她都砸了些什么，一一写好，她什么时候停了，连人带单子送回赵王府去，让赵王一日之内按市价折给我，将金银送到郡主府来！别说我不近人情，府邸是陛下赏赐的，说到底都是陛下的东西，我做不了主。”
闻玉吓得住了手。
她横行这么多年，从没人让她赔砸了的东西。
这里是祖母原先的府邸，她自然听父母说过，这里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
“不砸了？”寒意看着她。
闻玉气呼呼，也不说话。
“来人，送县主回去，顺便跟赵王要钱。”
“是。”几个侍卫上前来。
闻玉一下子哭起来，拉扯着闻昭的衣服不放手。
“昭哥哥，你看她欺负我……呜呜……你管管她……昭哥哥……呜呜……”
“实话说，他现在在我的封地，也要归我管的。”寒意无情揭露现实，“来人，带她下去！”
“啊啊啊……我错了，你不要送我回去……爹爹知道了又要打我了……”闻玉哭着喊。
寒意冷哼一声，“骂了人，砸了东西，说声‘错了’就完了？那我今日杀了你，等赵王问起来，我也说我‘错了’，赵王是不是也就不计较了？嗯？”
闻玉一听，吓得不敢哭了，哽咽着，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你敢！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哦？原来不是一句‘错了’就能抵消的呀？那就没办法了。来人，送县主回赵王府！”
闻玉撇撇嘴，不甘心却又无奈地跟着侍卫走出去。
寒意还嘱咐侍卫呢，“照单子收钱，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也不行。”
“是。”
闻玉哀怨地看她一眼，“哼”一声，走了。
“我看这县主以后怕是再也不敢来了。”管事说一句，然后命令仆从，“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收拾。”
人们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屋里的碎片，又从库房搬了新的花瓶玉器来摆上。
这出闹剧结束，也快傍晚了。
闻暇有些愧疚，“都怪我，让你不开心了。”
他是实在管不住这个丫头，她从前总是来纠缠，他躲都躲不及。每次一打照面，她就贴在他身边，他不乐意，说一句重话，她立马哭哭唧唧，转头就去跟赵王告状，虽说赵王只是他的表叔，但怎么说也是长辈，他也是不敢得罪的。
没想到这丫头今日在府里这么狂妄，还敢抄家了？！
“没事。”寒意看一眼屋子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嗯？
闻昭懵了一下，这才明白，哦，原来是说摆件啊……
看来她确实没有很气愤，他这才放心。
“她以后，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你也安生了。”
“对了，是我太笨么，什么算不清楚这关系了？”寒意有些纳闷，“赵王是长宁大长公主的儿子，怎么会姓了闻呢？而且他不应该是个郡王么？怎么会封了一字亲王呢？”
闻昭笑了，解释道：“这都是从前的糊涂事了。那个时候先帝无子，于是打算从一众王爷和长公主的子嗣里选一个来养。所以有不少的世子郡王都是从小养在宫里，被封了亲王的。赵王就是其中一个。后来先帝有了子嗣，也就是我父皇，于是便将这些亲王降成郡王，但是名字和封号是没有改的。”
“难怪呢。”寒意恍然，“那这里真的是长宁大长公主的府邸？”
闻昭点点头，“未迁都的时候，长宁大长公主是曾在这里居住过，还有当时已经被降为郡王的赵王，不过那个时候闻玉还没出生呢，她多半是听家里长辈讲的。”
寒意点点头。
这些事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她没有写过。
但可能是故事本身为了将一些设定圆回去，所以制造出来的。
“你不生气就太好了。”闻昭心里偷乐。
“不就是砸几样东西么，反正赵王府也是要赔的，生气什么。”
闻昭眨眨眼，“我是说，你不生我的气，没有吃醋，就很好了。”
吃醋？
她怎么会吃醋呢？
何况对方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嗯。
除了她上去拉扯闻昭的时候，自己稍微有一点点的不高兴以外，她才没有吃醋呢。
“对了，边境怎么样？可有新的消息了？”
她最近很关注边境的事。
“西岷那边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闻昭回答，“他们做事，总是让人搞不清楚，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寒意虽然是很关注，但是却不担心。
因为她之前所写，西岷没有起战事，而是去求和亲了。
只不过，她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当初去和亲的那位到底是谁，好像是哪位公主来着？
“他们没有动静，就还要劳烦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闻昭道。
寒意点点头。
她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当初皇帝将安京给了她做封地，自然不单单是封赏寒家，更是为了边境和西岷的战事做准备的。
安京成为了她的封地，那么管辖之内的兵权调动便也归属了她。
万一西岷有动作，她和闻昭可以直接调兵而不需要经过京都那边的允许。
这样，一来，可以节省时间，二来，也可以减轻京中的恐惧，免除有心之人利用这个空挡生是非。
不得不说，这一步走得是极稳妥。
而且也可以从中看出，皇帝对于闻昭的信任。
闻昭曾说，临行前，皇帝曾讲过这样的话。
“安京由你守着，京都还有老五，朕就放心了。”
这分明就是对魏王一伙人十分的信任和依靠的。
看来，魏王成为储君，指日可待了。
寒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住着呗，反正京中事多，我倒喜欢这里的清净。”寒意道，“就算是闻玉偶尔来闹一下，也有趣。”
“我看她是不会再来了。只要赵王不来就好。”
“赵王？”寒意不明白，“他来做什么？”
闻昭叹息一声，“你以为闻玉总来找我，是自己胡闹？其实是她父母亲授意的。”
寒意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赵王夫妇想招你这个侄子做女婿？”
闻昭点点头，“算是吧。”
“没事儿吧他们？”寒意都惊了，“你们是本家啊，这都能联姻？”
闻昭为难，“父皇和母妃也是这个想法，奈何赵王他们很固执。”他边说边看了眼寒意的反应，“可能是怕赵王府慢慢败落吧，想要借联姻稳固根基。”
“不管怎么样，近亲这也是犯……有违礼法的事，多不好。再说了，既然陛下没有发话，赵王又能如何？你不必这样担惊受怕的。”
闻昭点点头。
“他若是来了，我定要跟他理论一番，怎么能找本家儿郎做女婿呢？”寒意忿忿不平。
“你还要理论呢？是要把安京的人都得罪光了才好么？”闻昭笑着说，“再者，他与你还有亲，你若是太过了，以后回到京都，不好面对吴家的人。”
寒意懵了，“这跟吴家有什么关系？”
闻昭诧异，“你是真的不知道？赵王的继室，也就是闻玉的生母，是吴家庶出的女儿，魏王妃的庶出姐姐，按辈分算也就是你的表姐。”
？
她是真不知道。
怎么还有这么一门亲啊？
她当初只写了吴家的女儿十有九个是王妃，并未详细写每一个女儿都嫁去了哪里。
没想到，还有嫁到安京来的？
这么算，闻玉还是她的外甥女了？
“那要这么说，我今天那样对待闻玉，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作为姨母，我是不是应该慈爱一点？”寒意有些忐忑的看着闻昭。
心里想着万一赵王来兴师问罪，自己是不是也得叫一声姐夫的？
“无妨，闻玉跋扈是人尽皆知的事，没少被长辈训过，你训她一次也没什么。”闻昭觉得好笑，“再说，哪有初次见姨母便抄家的外甥女？该骂。”
“等等。”寒意发现了盲点，“你叫赵王叔叔？”
闻昭点点头，“是啊。表叔。”
“我管他叫姐夫？”
“对啊，赵王妃是你表姐。”
“这么说我要比你大一辈啊，那你该叫我什么呀？”寒意兴冲冲，眼睛里闪着光。
有便宜当然要占啊！
闻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