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分的问题最后也没论清楚。
但是闻昭发现，这个事归根结底是在魏王那里出来问题。
按闻家论，赵王是他们兄弟几个的表叔，但就是因为魏王娶了吴家的年纪最小的嫡女，所以把关系搞乱了。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给魏王写信。
一边玩笑说他娶了表婶的一辈的人做妻子，一边还为难人家该怎么称呼魏王妃。
寒意看了一眼，觉得他也是闲出病来了，无聊至极才会写了这么一封信回去。
她都替驿站的信使叫屈。
……
几日过去。
幸好是，赵王似乎也觉得自己理亏，乖乖赔偿了钱，并没有来争个什么。
于是这事也就过去了。
眼看着灯会快到了，闻昭让桃枝兰叶准备了几套保暖的衣服，打算带着寒意去第二天的灯会上玩一玩，散散心。
傍晚时候，正要用晚饭了，闻玉又来了。
“郡主，这……是见还是不见呐？还是让她继续等着？”管事的来报。
“让她进来吧。”寒意道。
从前不知道这孩子是她的外甥女，还能一般见识，现在成了人家的姨母，自己怎么也不能再欺负小辈了。
不一会儿，那孩子被带上来了。
“昭哥哥。”她甜甜地喊一声，朝着闻昭跑过去了。
闻昭站起身，躲开她，“你站在那里说话就好。”
闻玉撇撇嘴，站在原地，“昭哥哥你不喜欢玉儿了吗？是不是玉儿哪里做的不好啊？”
寒意闻言忍不住开口，“你觉得自己哪里做得好啊？”
闻玉瞪了她一眼。
寒意笑了，“你母亲是吴家的女儿吧？听说是我堂舅的庶女？”
“是又如何？”
“是的话，你就得管我叫姨母了。”寒意扬起下巴。
闻玉怔了怔，“骗人，你才不是我姨母呢。我……我的姨母都姓吴，我家最小的姨母是魏王妃。”
“呦，挺清楚啊。”寒意露出笑容，“吴家的女儿是你的姨母没错，可是我与魏王妃是表姐妹，与你母亲也是表姐妹，难道你不该叫我一声，姨母么？”
“你怎么会是我小姨的表姐妹啊？”闻玉显然不信。
寒意啧一声，吓唬小孩子，“你跟你小姨熟吗？你都没见过她吧？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表姐妹啊？你母亲快要出嫁的时候，她的嫡母我的堂舅母这才生下魏王妃，想来你母亲与魏王妃也不是很亲厚，难不成你这个打小住在安京的外甥女，比你母亲更了解你的小姨？”
她的这一番话彻底把孩子给绕懵了。
什么小姨、表姐、嫡母、舅母的……
闻玉自知说不过她，也认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你辈分在那儿，可我就是不愿意叫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能把你赶出去啊。”寒意一挑眉，“来人，送县主回府。”
“等等！”闻玉苦着一张脸，“别赶我走，我就是想跟昭哥哥说几句话。”
“好啊，叫我姨母，给我行晚辈礼，我就准你留下来，如何？”
闻昭愣了，“依……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音还没落，闻玉就福身行礼，声音响亮道：“姨母好，玉儿问姨母的安。”
“好姑娘。”寒意乐了，“来人，将我新得的玉如意给县主做见面礼。另外，再添一双筷子。”
闻玉很有眼力见，连忙在饭桌前坐下来，谢人，“谢谢姨母。”
“好孩子。”寒意磨摸一摸闻玉的双髻。
闻昭彻底绝望了，她这是把他卖了啊……
闻玉转过身拉他的衣袖，“昭哥哥，过来坐呀。”
“好……”闻昭呆呆地坐过去。
一顿饭，只有闻玉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闻昭疲于应付，寒意笑而不语。
“明天有灯会，姨母和昭哥哥去吗？”闻玉看着寒意。
寒意点点头，“去啊。”
“那我们一道好不好？”
闻昭直给寒意使眼色，示意她不要答应。
寒意唇角上扬，“好呀。”
闻昭叹息一声。
闻玉欢呼，“那我明日来郡主府找你们，我们一起去玩。”
“好。”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寒意让凌风送了县主回去。
……
晚上，闻昭来找寒意了。
“你怎么能答应她呢？”
“我做长辈的，直接拒绝她多不好。”寒意不以为意，“再说了，她应该是真的想要出来玩吧，带她一个也无所谓啊。”
闻昭别别扭扭，“我原本想和你两个人去的。”
寒意忍俊不禁，“原来是自己的计划被小孩子打乱了心里不高兴啊？”
闻昭听着她这话总觉得不对劲，“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明知道我是什么想法，还要故意带着闻玉去？”
寒意一耸肩，“我不知道啊……”
“装吧你就，你肯定是故意的。”闻昭咬牙切齿，“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让你玩得开心一点吗？你还这么拆我的台。”
寒意盯着他，“你这是又有什么坏心思了？”
“我就讨好你一下，能成了什么坏心思啊。”闻昭摇头叹气，“我这真是所托非人啊……”
“那你去找那个对的去。”
“我错了。”
两人斗一会儿嘴，管事来报，说是有从京里加急来到书信。
打开来看，才知道是魏王送来的。
寒意瞥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繁体字，一时也没看明白。
她倒是认得繁体字，不过阅读的速度很慢，常用的能写。
“出什么事了？”她问。
闻昭大致看完了，告诉她，“西岷的人，说要入京拜见，请求边境和关口放行，父皇已经批了。”
寒意顿时明白了，“是来求和亲的吧？”
“你之前说要和亲，我还没当回事，没想到是真的。”闻昭收起了信，“那你还记得，在梦里，这事可有什么变动和异常？”
她摇头，“就只是和亲，没有其他的。更没有打仗。”
闻昭点点头，“只是可惜了那位和亲的宗室女。”
“不是宗室女。”寒意纠正，“是位公主。”
闻昭有些不敢相信，“父皇把一位公主嫁到西岷去和亲？怎么可能？”
之前也有和亲的先例，都是找一位宗室女去的，当然，会晋她的位阶，最后以公主的名号嫁出。
但是从未有过将皇家女儿嫁去和亲的。
“确实是。”寒意很肯定。
“那——是谁？”闻昭急切地问道。
因为现在宫里适龄的公主不多，而闻暇恰好是刚刚及笄的，所以他担心。
“我不记得了。”寒意如实说，“我只记得是一位公主。之前闻暇还担心会不会是自己呢，可是后来，有一位公主和这位入京的西岷王子看对眼了，于是自愿和亲。最后皆大欢喜。”
“怎么会看对眼呢？”闻昭更不理解了，“我们和西岷人可不是能互相看对眼的关系呀。”
寒意撇撇嘴，“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是作者，她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她没办法跟闻昭解释，这个故事是一个复仇方向的小甜文，所以她笔下的大多数人物都是幸福快乐的好人，最后的结局也是好的。
当然，恶毒女配和阴狠反派除外。
所以呢，这个和亲的公主自然也是he的。她在宴会上对王子一见钟情，恰好，她心悦的人也喜欢她。
一个跟皇帝求娶，一个呢，自愿和亲。
一拍即合。
虽然这一对笔墨少，但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现在适龄的公主很少，只有刚刚及笄的闻暇，和去年及笄的闻惜。”
“闻惜？”寒意仔细回想了一下，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她是？”
闻昭回答：“平月公主，也是六哥一母同胞的妹妹。”
依旧没印象。
寒意猜测，如果待嫁的只有这么两位，那这个平月公主是不是就是那个自愿和亲的人啊。
“你认识闻暇，也说和亲的人不是她，那么就是闻惜了。”闻昭也这样猜测。
寒意点点头。
“她与我们素来交好，如今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让人很伤心的。”
“伤心什么，人家情投意合，你难道要棒打鸳鸯？”
闻昭也犹豫，“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她愿意，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若是她不愿意，我们自然不会让她进火坑。”
寒意也同意，“好，那我们就等一等，瞧一瞧。”
“时间不早了，你休息。”闻昭起身。
他这一起身，寒意正好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
“哎，等等，这个就是那个盘龙玉佩吗？每个皇子都有的那个？”寒意伸手去够他的腰带。
闻昭捉住她的手，“想看？我解下来给你看。”
寒意点点头。
玉佩放到她的手里，她仔细端详起来。
羊脂白玉，润白无暇，龙纹复杂交错，栩栩如生。
一看就不是凡品。
“皇子们每一个都有？”
闻昭“嗯”一声，“一般到了启蒙入学的时候，父皇便会赐下。”
“不是一出生就有的？”
“不是，你也知道，孩子小时容易夭折，这是常事。所以皇子公主们都是大一点，才会正式定名入典册的。”
寒意“哦”一声，明白了。
“你还是想从这个方面突破，找到那个在暗处作对的人呢？”
“嗯，但是闻怀远说，这很难办到。他说这些玉佩都几乎一样，很难拿这个分辨出人来。”
闻昭笑了，“他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哦？”
“先去休息吧，等有时间，我详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