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顺王府。”
“现在么?”林章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要不,我们明天再——”
“就现在。”寒意很坚决,“走吧。”
……
马车停在了顺王府外,因为没有提前递帖子打招呼,所以寒意须得在门口等守卫去通报才行。
不一会儿,守卫回来了,在寒意面前一伸手,“郡主请。”
寒意跟着守卫来到了顺王的书房,林章和侍卫一起留在房门外。
“郡主?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是跟七弟有什么事需要我解决?”顺王放下手里的书卷,含笑问道。
寒意也不理会他的揶揄,“我是有重要的事,来跟你确认的。”
“哦?什么重要的事?”顺王来了兴趣。
寒意这才道:“顺王是两次受到刺杀的人,我觉得,顺王这里,一定可以查出更多的线索。”
顺王轻笑一声,“我就说你一定会继续查这件事的,五哥算是白费力气了。”
魏王一心想要保护她,但是她偏偏要探究,算是白费了魏王的一片苦心了。
“既然顺王也知道我的决心,不如就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你这里,还有什么我忽视掉的线索。”寒意道。
她认为,顺王两次遭遇对方的毒手,他这里必然会留有对方的一些蛛丝马迹的,只是人们并未发觉而已。
顺王笑了,“好,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寒意想了一下,顺王第一次遇刺,是在匪乱之前,对方为了制造声势,而故意挑选了朝臣皇子下手,平时大大咧咧又疏忽于防备的顺王,变成了首选。
而跟他一样的,还有平时独来独往的平南王林陌。
所以他们两个是被伏击的。
而她和哥哥那一次遇刺,应该说是巧合了。
那一次在场的人众多,不止有她和兄长寒温,还有淮南王闻怀远,所以对方的目标到底是谁很难说。
再说回这一次遇刺。
这一次是顺王和魏王一道时,遭遇了伏击。
可以推测,对方只能是从他们两人中的一方得知了他们行程。
鉴于魏王一直很谨慎,鲜少犯错,而顺王之前就已经被伏击过一次了,所以寒意猜测,那人应该是从顺王这里得到了消息,进而策划伏击的。
“顺王想一想,曾与谁说过自己的行踪?”她问道。
顺王微皱着眉,低头想一想,“你是怀疑,我泄露了消息?”
寒意轻笑,“顺王多虑了,比起‘泄露消息’,我更愿意称之为‘被探听了消息’。”
“哦?原来你不是怀疑我,是怀疑有人把我当成切口,从而攻击五哥?”
寒意点头。
“若是这样,我定要好好想一想。”顺王将这几日的事很详细地讲了一遍。
寒意听后,也并未觉得有任何异常。
“还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她又问。
“除了这些……似乎也没有了啊……”顺王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其实这几日我自己也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会让我跟五哥一起遇刺,可是我怎么想,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啊……”
“不会没有破绽的。”寒意微微摇头,“一定是我们疏忽了……就像之前的玉佩,我们以为,他的玉佩碎了,便一定会暴露的,可是我们忘了,这京城里,还有一枚玉佩,供他备用。”
顺王也道:“是啊,那确是我们大意了。谁能想到他会去偷荣王的玉佩呢?好容易有了抓住他的机会,现在,又错过了。”
“荣王府那里,没有什么线索么?”
顺王摇头叹息,“没有。守卫并未放任何人出入,那个人武功不错,根本没有惊扰侍卫们。再说,你也知道,守在荣王府的人们,并不怎么用心。”
是啊,守着一座空府,还要用什么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去偷遗物啊……
不过,这让寒意又想起了一个关键。
“他似乎每次出现,都会戴着那玉佩,这是为什么?”
顺王恍惚地点点头,“好像是的。”
“他去杀荣王的时候,去见如意的时候,去见锦玄的时候,都戴着,我也见过。”寒意问顺王,“莫非,这个玉佩,是不许你们摘下来的吗?”
顺王不由得笑了,“哪会不许摘呢。它再贵重,也不过是块石头罢了。也只是在上朝外出时候,需要彰显身份的一个的东西而已。”
“这样啊……可他为什么没有摘下来呢?”
“这……我哪知道呢……”顺王无奈摇摇头,“说实话,这事你也去跟五哥或者七弟商量去,我……我这人吧,脑子转的不大快,没他们那么多主意,可能也帮不上你。”
寒意叹息一声,怎么会有人这么说自己呢?
“我见过装聪明的,也见过藏拙的,没见过你这么……这么‘实诚’的。”
顺王憨笑两声,“你不也知道么,我们兄弟三个人,他们都是动脑子的,我呢,就是动手的。他们说什么,我就去做。但是让我去思考这些,那是没结果的。”
寒意一耸肩,“没关系,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们两个都是半斤八两呢。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你倒是乐观。”
“这也不是乐不乐观的事,反正我们分析分析总不会出错啊,万一还分析出什么重要的线索呢?你说对不对。”
顺王无奈,一笑,“也好,我便陪着你分析分析。”
两人又说起那人每次出现都带着玉佩的事。
“这东西既然不是不可以取下来,他为什么还要戴着呢?这岂不是会暴露身份?再者,就像那天在打斗中碎了,岂不是可惜?”寒意说出自己的见解。
“这话说得也是。”顺王也觉得这事不大对劲,“就像我们去军营的时候,大都是会解了玉佩等饰物的,偶尔偷溜出去玩,也会把这些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收起来。他这些行为确实很反常。”
寒意“啧”一声,“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戴着,想让别人知道他亲王的身份呢?”
“这不暴露了吗?”顺王不解。
“也未必啊,如果他根本不是亲王,只是偶尔获得了一块盘龙玉佩,那么,这块玉佩便是他最好的护身符。”寒意道。
顺王恍然,“是啊。”
如果那个人根本不是皇子,不是亲王,他只是从别人那里获得了一块玉佩,那么……
他只要在关键的时候戴着这玉佩,遮着脸,人们便都会把注意力放在玉佩上面,根据玉佩把可疑的人缩小在一众皇子之中,这样,他就成功地逃脱了。
“可……这玉佩他是从哪里来的呢?”顺王不禁发问。
玉佩……玉佩……
寒意也不知道了。
这也是个难题。
不过,他既然能想到去偷荣王的遗物,那么,想办法搞到一块玉佩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寒意叹息一声,“本来是为了找到更接近真相的线索的,可没想到分析完,又把怀疑对象范围扩大了……”
顺王笑着道:“你也别太为这事揪心了。我们会慢慢调查的。等下一次他再有行动,露出什么把柄后,我们肯定会有收获的。”
“希望如此吧。”
“你呀,还是好好准备和老七的婚事吧。我听说婚期已经定在年后了,这也没多长时间了,满打满算四十多天,可你看看你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寒意脸一热,“我着急什么……”
“要赶紧准备了啊。当年五哥成婚,赶上那么一档子事……本来婚期是在一年前就定了的,谁成想他被先太子的事连累了,要去南方戍边。这一去,可不是要耽误婚礼么。当时嫂嫂就特别坚定,一定要先办婚礼。五哥怕委屈了她,不肯,还去跟父皇说要解除婚约呢。”
寒意轻呼一声,“还有这回事?”
“是啊,你当时不在京都,你都不知道。”顺王啧啧两声,“后来啊,嫂嫂去求父皇和母后,这才提前了婚期,举办了婚礼。当时人们都觉得嫂嫂傻,明眼人看着,都知道五哥被贬以后,这前程怕是会受影响的。可是她就是坚决地要成婚。”
“后来呢?”寒意问。
顺王一笑,“后来呀,这婚就成了呗。五哥要南下,嫂嫂要跟着,五哥怕她受苦,便没答应。嫂嫂一个人料理着魏王府,直到五哥立功被调回来。”
“真是感人……”寒意不由得唏嘘。
顺王点点头,“是啊——不对,我可不是跟你说这个,我是说,当初嫂嫂可是提前半年就开始准备婚事了,你这都不剩多少时间了,却还不着急,到了婚礼前,只怕你根本忙不过来呢。”
寒意低着头笑一笑,“知道了。这几日啊,不管见了谁,都是催促我筹备婚礼的事,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顺王哈哈大笑。
“连闻昭的婚事都有着落了,你呢,你就没什么打算?”
顺王摆摆手,“我呀,以后再说吧,我也没有看上眼的。”
“你不是喜欢沈姐姐么?”寒意逗他。
顺王一怔,眼中的难过一闪而逝,“我是有意,可人家不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