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皇帝觉得瑞王还有用处，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少以现在的闻劭霖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所以，寒意打算，趁现在距离进宫赴宴还有几天的时间，她要赶紧训练闻劭霖。
当闻劭霖听到这个消息后，表现出意外。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尽可能地像闻昭，所以要训练我？”
寒意点头，“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准备，所以要尽快了。”
“我就是闻昭，现在根本没有人怀疑我不是闻昭，所以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做，让我去模仿我自己……”
“未必。你跟闻昭，确实是一个人，这我也承认。不过，你跟他不像。你自己也该知道的，你是一个现代人，你的行事作风，和一个古代人比较，肯定是有差距的。”
“你说的也对，不过我觉得，短短几天时间，我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们当初装失忆，不就是因为我的言行可以不像从前的闻昭，这才出此下策了。”
“不可能完全相同，但是应付一次宴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寒意说着，让身边的桃枝去叫凌风过来。
“你找凌风做什么？”闻劭霖不解。
“他是你身边的人，也是对你最了解的人，想要变回从前的样子，那么他是比可不少的人。”寒意解释道。
很快，凌风过来了，“王妃，您有何吩咐？”
“陛下召见王爷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凌风点头，“是，属下已经知道了。”
“我担心王爷进宫后会失礼，这样难免让陛下不悦，所以我想要让你过来，在赴宴前，带着王爷熟悉礼仪。”
教礼仪？
凌风迟疑了一下，答应了，“好，属下定将竭尽全力。”
“现在就开始吧。”寒意道。
凌风和闻劭霖都是一惊，他们看向寒意。
“现在？”
“现在？”
“嗯。”寒意道，“时间紧迫，我们尽快开始，也可以多做准备。”
凌风点点头，“好，但是，属下不知，您想要让属下教王爷哪方面的礼仪？”
闻劭霖缓步走了过来，漫不经心道：“我也想听听，你想让我学些什么？”
寒意一笑，“这简单，平时最多用到的就好。比如，面见陛下的跪拜礼，和同僚会面的平礼，以及，见太妃的晚辈礼。”
凌风连连点头，“属下一定让王爷学会并且熟练。”
“这还不够，你要让王爷学得特别熟练才行，就好像，已经做了二十几年一般。”
闻劭霖看着她，“你这意思是，要让陛下认为，我还留有一些记忆？”
“不，我要让陛下相信，你的记忆，早晚会恢复的。”寒意道。
他们之前为了掩盖闻劭霖的身份，所有对外人称是完全失忆了。
可是，一个完全失忆了的亲王，对这个国家，对整个朝堂，对新登基的皇帝来说，都是无用的。
所以，瑞王不能完全失忆。
但是现在改口，又或者谎称恢复了部分记忆，都是不行的。
现在改口，可信度太低，说不定还会让人觉得，瑞王失忆这件事有什么蹊跷，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他们倒会惹来不少麻烦。
如果，现在谎称恢复了部分记忆的话，也是行不通的。闻劭霖现在没有任何关于闻昭的记忆，所以他是装不出来的。
所以，寒意想来想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帝对瑞王恢复记忆有信心。
这样的话，既不需要他现在有任何从前的记忆，也不会惹来其他的麻烦。
这是个两全之策。
不过，这个办法唯一的困难就是，让闻劭霖演出那种感觉。
既要懵懵懂懂，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要不时地做出一些从前常做的行动，说出一些从前的口头禅来。
让别人觉得，他随时可能恢复记忆，他还是从前的那个闻昭，他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获得皇帝的支持，继续留在京都。
寒意虽然没有演过戏，也不懂得演戏的诀窍，但是她明白，一个人，想要不着痕迹地演出另一个人的感觉，那必须要长时间地观察另一个人，掌握另一个人的言行特点。
但是现在，闻劭霖是看不到也观察不到闻昭的。
所以，寒意只能找凌风来，凌风是最熟悉闻昭的人，他可以帮闻劭霖。
只是，寒意好像没有同凌风说明白她的用意。
凌风一直在重复地教闻劭霖行礼的动作，却忽略了从前闻昭行礼的一些特点。
这样教是不行的。
寒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上前去阻拦。
“等等，凌风，你光教他一个动作，这太简单了，他看一遍就会了。”
“王妃，那您的意思是——”
“一个动作而已，很简单。我希望的是，他行礼的动作，可以跟从前一样。”
凌风挠了挠头，“属下不明白。”
“王妃她的意思是，她想让我的言行跟从前——就是失忆前相似。”
“学习从前的言语举动？”凌风不解道：“为什么要学习以前的言行呢？”
寒意一时不知道该什么解释。
闻劭霖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王妃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吧。”
凌风一愣，“是，属下明白了。”
寒意暗地里拉一拉闻劭霖的衣袖，闻劭霖怔住。
只听寒意说道：“凌风，我想让他尽量地恢复从前的样子。所以，行礼，和平时的行动，你都教一教他，在你的印象中，他平时是怎么做的，你就怎么指导他。”
凌风终于明白了，“是，王妃。”
“好了，开始吧。我在一旁看着。”
凌风果然是跟随闻昭十几年的侍卫，对他平日里的言行可是熟记于心。
“王爷，您从前跪拜的时候，右手要比左手稍微靠后一些，因为这样便于起身。”
闻劭霖就着跪伏的姿势，把右手稍微往后挪了一寸，“这样对吗？”
“再稍微往后半寸，就差不多了。”
闻劭霖又动了动，“这样？”
“对，对，王爷您再多练几遍吧。”
寒意看着很满意，拿了旁边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王爷，您行拱手礼的时候，左手是微微考上的。”凌风示范道，“就像这样，左手的食指略高于右手的食指。”
闻劭霖照着做了一遍。
“对，就是这样。”
寒意边吃边观察着，一边感叹凌风连这样的小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王爷，您从前行晚辈礼的时候，弯腰再起身的速度较快，像这样。”凌风又做了一遍。
闻劭霖也跟着做了一遍，他提出一个疑问，“既然这是晚辈礼，自然是我向长辈所行之礼，可是我这礼行得这么快，是不是有不尊敬的嫌疑呢？”
“这您有所不知。”凌风解释道，“您平时所见的长辈不多，几年来，您见的最多的也就是您的母妃当朝的太妃。您与太妃亲近，所以行礼也很随意。”
“这样啊。”闻劭霖点点头。
凌风又道：“其实，宗室里的长辈，您大多是不太喜欢的，有一些，甚至跟您还有一些矛盾。所以行礼也就不那么恭敬了。”
寒意听后不由得扑哧笑出了声。
闻劭霖也不禁笑了，“我原来是这么不羁的人啊……”
凌风点点头，继续教他，“王爷，您从前，站立，也会稍微侧身。像这样。”凌风说着，右脚微微后撤，左手背后。
闻劭霖照着学了一遍，“我在陛下面前也是这样站着的吗？”
“是。”
“不会不恭敬么？”
凌风继续道，“您与陛下是自小的交情，所以相处时候没有那么拘谨。”
闻劭霖点点头，又学着多练了几遍这个姿势。
“坐下来的时候，您的左手搭在膝上，右手放在桌上。”凌风接着教他，“一般端杯子，都是右手完成。给高位的人敬酒的时候，会出左手扶住杯底。”
闻劭霖坐下来学了一遍。
凌风觉得他做的很像，“王爷，其实您也没有完全忘记从前的事吧，我看您这些动作做的都和从前相差不大啊。”
此言一出，让闻劭霖还有寒意都是一阵惊讶。
闻劭霖看向寒意，寒意摇摇头。
“你作为妻子，难道都还没有侍卫了解我么？”闻劭霖不禁发问。
寒意抿抿嘴，“这些小动作，我确实是没有察觉到。不过，你这一做出来，我就觉得眼熟。”
闻劭霖摇摇头，“娶妻如此……我真是可怜啊……”
“你别这么说，我们从见面到现在，也才一年左右，我没有凌风了解你，也是正常啊。”寒意撇撇嘴，“你可不能这么说我。”
凌风也道：“是啊，王妃不及属下陪伴王爷时间长，所以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闻劭霖摆摆手，“好了，我也不是计较这个。我们接着练吧。举杯的姿势练好了，那其他的呢？比如吃饭的时候，我从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凌风想了想，“王爷用饭的时候一般不太言语，每道菜都会吃，相比荤菜，更喜欢素菜。所以，您一般吃素菜会多吃两口。”
闻劭霖点点头，“我记住了。还有其他的吗？”
凌风想了想道：“目前属下就想到这些，剩下的，属下会尽快整理出来。”
“好。”
寒意也道：“好了，先这样吧，你也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