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给我的感觉并不好和他同桌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残绕在他周围的杀气并没有消失。
他嘴角的笑容,眼里流溢着的目光,这些,都是那么的规则。
我们聊了很久,基本都是我问他答。
而我,顾不得他来找我的企图,我只想知道我要的答案,不惜一切代价。
竹风让我去找铃音山的人,他说除了宁风自己,最了解宁风过去的人就只有铃音山的人了,这点我不否认,可是古今千年,无任何外人踏入过铃音山半步,而铃音山的人每隔五年才会出山一次,我记得她们上次出山的时候是去年春天。那么距离她们下次出山,还有四年的时间。
夕阳下的静安很美,金黄色的天边映着一个女人的脸庞,我揉了揉眼睛,心里暗自嘲笑,我怎么会看见邵颜的容颜。
我又举杯饮酒,那张脸理我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看着看着,她又仿佛是颜华,我伸手拂去,扑了个空,原来仅仅只是幻觉。
“颜华”我醉了,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慢慢的由颜华变成了颜儿。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亥时,小二拍着我的肩轻声的把我唤醒,我带着醉意睁开眼,一股疼痛之感在眼里蔓延,我道,“那人呢?”
“戌时刚到那白衣公子就走了”小二说话时有些害怕,目光胆怯的闪烁着。
我点头,用手撑着头,摇晃着上楼,回到房间我喝了杯清茶,全无睡意,又独自依然站在窗口,看着灰蒙蒙的夜,烛火把黑夜照的艳红,花花绿绿的衣衫,俊美迷人的男女的脸庞。
我抬头看着空中带有浓浓光晕的月,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浓浓的醉意还没有散去,耳畔又传来了杂音我仔细一听,竟然是白天在客栈里遇见的那个怪人的声音,只听他的话音,我只会以为他是一个单纯无邪的孩子。无法想到他会是一个长相如此奇怪的人。
可能是因为相隔较远的因故,我无法听清他的话语,我凝神,仔细听着,判断这声音来自何处。
可我越是想要凝神贯注,越是无法把精力聚集,最后我连那模糊不清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最后,我头靠着窗棂,闭上疲倦的眼,刚好有一点睡意,我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我道,“谁?”
“店小二”门口的人压着声音回答着,怪怪的声音,还有细碎的谈话声。
我揉了揉眉,暗想着门口之人是谁。又转身点燃了蜡烛,用清水洗了洗脸,才觉得清醒一些,绷紧了神经,涣散的表情潜藏在冷冷的面目之下。
打开了门,我看见的是一个被一块布料蒙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十岁孩童站在门口,他伸手指了指里面,道,“进去说。”
我让到一旁,他佝着腰钻进了屋子,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十多个孩子。他们共有的特点就是包裹着全身,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每一双眼里都是忧伤的目光,微微皱起的眉里带着淡淡的沧桑,进了房间,领头的孩子转身关上了门,放下了蒙着头的布料,跟随着他的人也都放下了蒙着头的料子。
这十余人的面目有那么一点熟悉,我细想了一番,叹了口气,忖道,“原来竟是他们。”
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略警惕的心也送了开了,微微笑道,“找我何事?”
那领头的孩子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可是黑蝶。”
我点了点头。
他却摇了摇头,仿佛在说,黑蝶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单纯的脸上浮现着疑惑,侧着头仔细的打量着我,我道,“找我何事?”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那孩子咬着牙,垂着头,手狠狠的捏成拳头样。
“你可有钱?”我冷冷问道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
“没有”那孩子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我为何帮你”我看了看那个孩子,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清茶。等待着那孩子的回答。
“你若不答应我,我们十七人便死在你的房间”那孩子垂头思索了会儿,扬起了脸庞。
我道,“这威胁不了我,我黑蝶杀人无数,你若是死在我的房里也不足为奇,外人只会以为是你们不想活了,自己闯进了我的房间寻死。”
我冷冷话音落下,房间里只有烛火摇晃,一片安静,唯一的声响就是那群孩子急促的呼吸声。
沉静许久,我开口问道“你要杀的人是谁?”
“下午来客栈的那白衣公子”那孩子脸上浮现着一丝高兴之笑,道“你愿意帮我了,只要你杀了他,我们十多条命就是你的了”话语激动而胆怯,渐渐低沉了下去,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不愿意,我寒冷的脸上浮现着笑容,仿佛我是杀人的恶魔。他们都害怕的臣服与我的脚下,不愿的敬着我。
我只是冷冷道,“这倒也划算,只是我不会杀他。”
“为什么”那孩子问道。
“因为他是我朋友。”我冷冷回答,不禁想到竹风说的,‘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或许他并没有把我当朋友。’
而我,已经确定我就是宁风,只是我需要了解我的过去,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那孩子听我说出此话,不由害怕起来,我道,“我不怪罪你,也不会告诉他今晚之事,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
小屋子里,十多人,我听见十多人颤抖的脚接触到木地板发出的细微的咚咚的声音。
“因为……他抓走了我姐姐……”那孩子说话吞吐的厉害,想来是吓着了,我本想伸手抚上他的额头,给他一些安慰,可他却回避着,生怕我伤害了他。
“还有我哥哥……”又是另一个孩子说道。
“我姑姑……”
“我表姐……”
“我娘亲……”
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害怕,像是晨曦第一缕阳光,悄悄地,害怕的,静静的爬上窗棂爬到床沿,洒在人的脸上,轻轻的把人从梦里唤醒。那种安静和胆怯,你若不亲身经历,你永远都不可能了解。
那些孩子都说着自己有多少亲人死在了竹风手里,又有多少亲人被竹风囚禁。
听着,我只是皱了皱眉,心里泛起的波澜,又有谁懂。
我不是孩子,不会找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求助。
我不是孩子,也不会单纯的只要是人就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