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陌生号码,我迟疑了一下接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却差点咬到舌头,是大哼,大哼照旧先哼了一声,然后威严十足地质问:“大过年都不知道给长辈打电话拜年,还要长辈先给你打,懂不懂礼貌?”
我一哽,片刻后心灰意冷地说:“顾叔叔,别开我玩笑了,我现在和顾岳源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真没关系了?”
我吸吸鼻子:“是。”
他说:“好,那把我送给你当见面礼的珍珠还给我,现在就要,一小时后见。”
他说了个地址,不由我拒绝,就挂断了电话。
我茫然地握着电话坐了一会,然后认命地爬起来,走到房间里扒拉出行李箱,打开箱子开始翻找那颗珍珠。
最终我找到了那颗珍珠,并且在盒子里找到了另一样东西——那枚旧年的桃核。
攥着桃核,百感交集,最终我把桃核塞进了口袋里,把珍珠放回盒子,拿着盒子出了门。
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大哼已经坐在那里,他满脸的不耐烦,我只好陪笑:“对不起,我迟到了。”
他哼了一声,抬抬下巴,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我原本打算放下珍珠就走,但他有一种威严令人不得不听命,我只能乖乖在他对面坐下来,把珍珠推到他面前。
他瞟一眼珍珠,问我:“你知道这珍珠什么来历吗?”
我傻乎乎的:“不是商场里买的吗?”
他几乎要拍桌:“什么商场里买的,这是他妈妈怀孕那一年我带她去海边旅游她在沙滩上捡的,那时候就说如果生的是女孩就把珍珠送女儿,如果是男孩就把珍珠送未来儿媳妇。”
我默然不语,大哼继续说下去:“你是他带回家的第一个女孩子,带你回家之前,他给我打电话,嘱咐我把那颗珍珠找出来送给你当见面礼。”
我继续沉默,大哼说:“他是认真的。”
我还是装哑巴,大哼失去耐心,重重一拍桌子:“你倒是说话啊!问他他不知道,问你你也不说,你们在演海的女儿吗!”
我哽了哽,说:“我原本以为,他不会骗我。”
大哼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坦诚地看看自己的心,好好地想一想。“
和大哼分手后,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顾岳源带我去过的地方,在郊外,他朋友的房子,在哪里我对他详细勾勒过我未来的家,我在那里做过关于我未来的梦,梦里有我,有他,有我们的儿子孙子……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妈和骆驿今天有事晚点回去,然后就踏上了去那幢房子的车。
大过年的,合家团聚,车上人很少,稀稀落落的,司机一脸的不耐烦,好像我们这些人阻碍了他回家过年。我在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望着窗外的风景想心事。
陆续有人下车,等到我该下车的时候,车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我下了车,这里离那幢房子还有一段距离,需要走过去,我慢吞吞地走过去,和上次来相比,这里一点都没有变,草木萧瑟,人烟荒凉。可是那天还有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今天却只有漫天铅灰。
我走到那幢房子前,没有钥匙,进不去大门,只好站在门外看,看了半天,觉得索然无味,刚要转身,一只手却从背后伸了过来,我闻到一股强烈的乙醚味道,然后便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