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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七2021-02-03 11:562,250

  不出所料,上午发生的事情,下午就已经成了网络热点。

  现在网络上偏偏是有一群煽风点火人和一群偏激好事者,最喜欢对这类事件发表偏颇看法,在网络舆论中,强者和理性总是退居二线,弱者只靠煽情就能赚到大把支持,虽然已经在网上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事件,但当波及到身边人,我还是气得忍不住摔鼠标键盘。

  骆驿捡起鼠标放回桌子上,拍拍我的肩膀:“淡定点。”

  宋谨的医生身份就已经注定了他会输得一塌糊涂,败局已定,我还能说什么?

  骆驿安慰我:“他们看上去只是为了敲医院一笔钱,你不要太担心,寻常的医闹而已。”

  我怎么能不担心,他们有可能会毁掉宋谨的前程啊。

  骆驿却摇摇头:“能毁掉他前程的,只有他自己。”

  他看看时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接你妈。”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我惦记着骆驿冷冷清清,不好回小江城——疾病难以预料,这或许是他过的最后一个年了。于是我妈决定来上海跟我一起过年。

  原本……原本她也是要在上海过年的,和我,和顾岳源,我们一起。我看着车窗外,出神地想。

  在机场接到我妈,她看到我和骆驿在一起,有些惊讶,我跟她说过一会儿再跟她解释。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骆驿和沈辰的关系,还有骆驿生病的事情告诉了我妈。

  她听到沈星这个名字竟然还记得其人,她说,曾经和沈星见过一面,很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她对付星荏工作上的事情向来不过问,因此也不知道后来沈星和骆驿之间还有那么一段际遇。

  说完这些,她欲言又止的,我不耐烦,直接问她到底想说什么,她说:“你现在在和顾岳源冷战,又住到骆驿家,有点不大好吧。”

  我负气:“我思无邪,有什么不好的。”

  我妈叹一口气:“问题往往就出在思与说之间。”

  我转过身去,蒙上被子,假装没有听到。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妈已经做好了早饭,骆驿笑着在餐桌前坐下来:“好多年没这样吃过早饭了。”

  我手里捏着半片面包有些恍惚,无法抑制地想起了顾岳源,我们也曾经这样一起坐下来吃我妈做的早餐,可是转眼间怎么就什么都变了呢?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骆驿家里还什么都没准备,吃过早饭,他开车载我们出去到离家最近的商场新年大采购。

  像我妈这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对置办年货总是有惊人的热情,商场一楼在搞年货大促销,各种打折商品应接不暇,我和骆驿跟在她身后,在各种金华火腿绍兴三黄鸡之间穿梭来去,被一群热情洋溢的中老年妇女挤得跌跌撞撞。最后我拉过骆驿,对我妈喊了一声我们去楼上超市一会儿在商场门口集合,然后就拉着骆驿上了楼。

  骆驿苦笑:“我还以为你妈是个中年林黛玉。”

  我喘口气擦一把汗:“所有中年女人在超市大抢购的时候都一个模样。”

  临近过年,楼上的进口食品超市里也是一派拥挤热闹的气象,骆驿推着车,在每一个货架前停下,认真翻看上面的东西,他说:“别管真的假的,我们好歹也算谈了两三年恋爱,但是从来没有一起过过年,没想到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一起过年竟然是在分手后。”

  那两三年里,每次过年我都会回小江城,骆驿是怎么过年的?我还真不知道。

  我问他:“你都是怎么过的?”

  他拿起一包饼干:“和过去十年比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和平时比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除了更冷清一点。”

  我和骆驿认识了那么多年,却是在最近才知道他的家庭,骆驿从小丧母,只有父亲和哥哥,骆驿很早之前为沈星和家里人断绝关系,后来他父亲去世,哥哥疑心父亲是被他气死,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认他。

  在这个城市里,他没有亲人,只有像我这种虚假的所谓女朋友,剩下的就只有生意上的伙伴。

  我们假装恋爱的那几年,虽然不是恋人,但也是朋友,他是一个体贴的好朋友,平日里助我良多,但我似乎从来没想到过,在合家团圆的日子里,他是多么的寂寞,我甚至从没有邀请他去我家过年,在我心中他一直强大如城池,可是却没有想到,即使城墙坚固如君士坦丁堡,也终有一天会陷落。

  想到这里,我对他有些怜悯,对自己又有些自责,我打起精神,抓住购物车的另一边:“我们去那边看看。”

  如果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新年,我希望尽我全力,可以让这位曾经帮助过我的朋友,过得温暖。

  正经的采购由我妈这等有经验的人负责,我和骆驿只是随意买点小东西而已,很快购物车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零食和小玩意儿。

  我和骆驿有说有笑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买单,年节时,每个收银台前都排着长龙,我和骆驿走到队伍最短的收银台前,一边等待,一边聊些过年的闲话,不知道我妈在下面买的怎么样了,家里还缺什么东西,年夜饭吃什么……

  站在我们前面的胖子突然想到什么,退出了队伍又朝购物区跑了过去。

  然后我看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双熟悉的眼睛。

  他一言不发,哀伤地望着我,不知道已经隔着那人听了多久我们的对话,他的手里只拿着一听可乐,对比我们购物车里的熙熙攘攘,显得那么伶仃寥落。

  我和他谁也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对视着,骆驿打破沉默:“好巧,你也在这里。”

  顾岳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人从我背后跑过来,一把推开我,扑上去挽住了他的手臂,是周玥,大过年她穿的很喜庆,大红色风衣打散了她身上平时那股阴郁神经质的气息,她看上去健康又活泼,她抱着顾岳源的手臂,看着我和骆驿:“付小姐和新男友来买东西?”

  我看一眼顾岳源的手臂,冷冷地说:“不,是和旧男友。”

  顾岳源没有说话,轮到他了,收银员在催,他转过身把可乐递给收银员,扫码,付账,走人,头也没回。

  我看着他和周玥一黑一红两个背影,气得心口一阵痉挛,忍不住蹲在地上。

  骆驿把我拉起来:“那个女人,明摆着在挑衅你。”

  我冷笑:“那又怎么样,有人纵容她。”

  是啊,有人纵容她,她向我挑衅又怎样,反正有顾岳源纵容她,她开车撞死了苏黎世又怎样,反正有顾岳源纵容她……

  而我恨顾岳源的,恰恰是他对她的这份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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