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床边坐了多久,但是大约是自己昏迷的这几天都在休息,现在自己神采奕奕的,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感觉。
蜡烛一点一点地短了下去,红色的蜡油在桌子上像是殷红的血迹,让她想到司徒邑胳膊上显眼的伤口,顾温想到这里,便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要是他的伤口真的止不住血怎么办,那道伤口那么深,他会不会有事情?
顾温心中满满的都是对于司徒邑受伤的担心,根本无心于休息,直到天蒙蒙亮才隐约有些困意。
正当她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的时候,房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粉色的身影站在门口,中气十足地冲着她大声喊道:“喂喂,起来了,天都亮了!”
顾温听到她咋咋唬唬的声音,觉得自己身体里面藏着的困意都集中地爆发了出来,睁开眼睛出于习惯性地朝她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她是顺口这样问道,但是脑袋里面像是一团浆糊一样,还是迷迷糊糊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夏微却管不了那么多,将她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喂,你给我站到院子里面,站一个上午。”
顾温听了这句话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直到自己被夏微给推搡着出了房门,这才反应过来夏微想要叫她做什么事情。
她一脸无辜地看着夏微,自己根本就跟他们一伙人没有什么瓜葛啊,无缘无故地被抓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事情。
夏微却没有管这么多,而是将她拉道院子里面让她靠着墙站着。
顾温躺在床上过了这么多天,这才第一次看清这个院落的全景。
院子不大,只有一张小小的石桌,旁边放了三张石凳。
天寒地冻的,石凳上面都结了一层寒霜。
顾温不知道自己到底被他们给带到了哪里,但是直觉告诉她,他们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藏身在某处民居里面,因为普通民居家的门和围墙并不会太高,这个围墙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人家而已。
她想到这里,心中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还没有离开京城,那么司徒邑一定能够找到自己。
正月里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尽管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是微弱的光线还是不足以温暖人的身体。
顾温被夏微命令站在瑟瑟的寒风中,被刺骨的寒风一吹,觉得自己的衣服里面像是藏了一堆冰柱子一样,让她忍不住想动动暖暖自己的身体。
怀着这样的想法,顾温真的动了几下她的身子,谁知一阵掌风袭来,直直地将她给拍在了地上,顾温挣扎着起来,吐了几口鲜血出来。
她寻着掌风的来源老去,只见是悠哉悠哉地坐在石凳上面的夏微的方向打过来的。
然而现在夏微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正把自己的腿给跷在了石凳上,悠闲地眯起眼睛看着冬日的阳光,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一样。
她见到顾温看过来,若无其事地朝着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说道:“对啊,就是我打的,你不也能够承受的住吗?我都说要你不要动了,你若是再给我动一下,便又是一掌。”
顾温想着自己胸口的外伤还没有好透,现在若是再被她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小姑娘给打上几巴掌,外伤加内伤,自己就不用下床行走了,更不要说是想办法让司徒邑来寻找她了。
青石砖上她吐的红色的血触目惊心,胸口被真气给震的一阵翻涌的疼痛,但是顾温却没有赖在地上不起来,而是飞快地爬了起来。
“不错,挺有骨气的,可惜不是我们家的狗而已。”夏微看到她的这个样子,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顾温看着她小巧的侧脸,她今天换了一朵花戴着,是白色的梨花,虽然身上衣服的颜色并没有变化,但是样式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一件了,顾温发现夏微的衣服都十分的轻透,粉纱底下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裸露的白皙的皮肤,不由地感慨这个小姑娘的身体真是十分的壮实,这么冷的天气也不害怕被冻着。
庭院里面就夏微和顾温两个人,夏微不说话,顾温被灌了药也根本没有办法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站在这里。
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个地方还要保持一个姿势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情,顾温只能通过发愣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说是发愣也不怎么形象,因为她心里在想着怎么逃出去见司徒邑。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突然间后背又被一道掌风给拍了一下。
顾温依然像上一次一样,被拍的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狼狈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顾温看着坐在石凳上面,面色冰冷无情的小姑娘,夏微今天的这朵梨花明显是刚才才采摘下来的,还沾着几滴露水,显的异常的新鲜。
“我只是叫你站好,没有叫你站着发呆,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夏微说着,从石凳上面起身,像是一只高傲的猫一样围着她绕了几圈:“呦,你的承受能力真是不错啊,我这样拍你你都没有多大的损伤。”
顾温听了她说的话,心里哭笑不得地想到,要是自己的承受理不强的话,平常人早就被她这样的方法给拍死了。
顾温从地上飞快地站起来,继续站好,既然夏微并不允许她脑子里面想着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就不想好了。
庭院里面有一株白梅树,看起来像是被雷劈过的感觉一样,硕大的梅树只剩下了一半,瘦小的树枝上面还是稀稀落落地开了几朵梅花,看起来颇有几分凄凉的意境。
顾温突然想起来,司徒邑在前段时间画了几把扇子,扇子上面都是各种姿态的梅花,他问顾温喜欢哪一种梅花,顾温指着姿态饱满的梅花树说是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