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邑的府的后门口有一座一人高的假山,顾温将司徒邑带到假山后面让他安顿好自己,随即挥着软剑向着那个车夫攻了上来。
顾温这副十三岁的身子实在是娇弱,虽然她之前已经早起练起了武功,但是体内的真气也没有多少,提气跃起的时候便觉得自己的这具身子像是绑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她强行压抑着自己身体的不适,向着车夫冲去。
车夫站在高高的围墙上默不作声,只是看到顾温的这个样子微微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将她的这一击给挡了下来。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把短剑,同软剑接触的时候发出了剑啸的声音,震的顾温的虎口处有些麻木,差点握不稳剑将它给丢在地上。
车夫挡下了她的这一击,并没有急着出招,而是耐心地等着她出下一招。
顾温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就更加慌乱了,她前一世的武功也还算精进,但是这一世的武功就真的是三脚猫的功夫了,她不知道还能够撑多久,不过是一招而已,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给她的压力。
顾温回忆着上一世自己练的几部剑法,再次挥剑攻了上去,这次的动作比之前的一次熟练了很多,那个男子在挥剑挡下的时候脚尖微微动了半下。
一套剑法一共有三十六式,顾温接下来又挥了五式,然而对于那个车夫来说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都毫不犹豫地将它给挡下了。
车夫舌头被割掉了,并不能说话,但是也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一味地接顾温发出来的招式而已。
当顾温出到第十招的时候,那个车夫的耐心终于告罄了,猛然发出了一击,顾温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愤怒的公牛黑攻击了一样,当下就飞了出去,等她稳住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她将自己唇边的鲜血给擦去,忍着胸口钻心的疼痛将软剑给捡了起来。
司徒邑在假山后面闭着眼睛,像是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一样,顾温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心往下坠了坠。
车夫却没有管她,径直朝着司徒邑走了过去。
寒风在这条狭窄的巷子里面呼啸而过,顾温觉得自己浑身流动的血都被冻成了冰块,她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司徒邑绝对不能被这群人给带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车夫的那把白的吓人的短剑朝着司徒邑伸了过去,顾温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他居然并不是想要将他给带走,而是想要当场将他给杀掉!
这真的是过分!
她不可以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眼看着车夫的剑锋就要触及到司徒邑的心口了,顾温一把推开司徒邑,短剑直直地没入了她的胸口,司徒邑被血腥味给惊醒,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顾温。
虽然司徒邑喝醉了酒,但是自己习武之人的本性还在,当下就一掌拍向了车夫,将他拍的委顿在地,跪在地上狂呕了几口鲜血。
胸口湿漉漉和温热又粘腻的感觉让顾温觉得有些难受,剑插进去之后反而没有方才兹入皮肉的那一瞬间那么疼了。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剑插在她的胸口处反射着月光,白亮亮的一片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司徒邑看到她胸口的那一把剑,瞪大了眼睛,随后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肩膀:“不要动,坐下来。”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呼出来的酒香比上次浓烈的多,身上那股中药的苦味都被深深地给压下去了,让顾温觉得更晕了。
“乖,看着我。”司徒邑用另一只手把顾温尖瘦的下巴给抬了起来,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司徒邑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是深海的海底,让人看了一眼就会情不自禁地沉溺在其中。
“忍一下,等下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司徒邑虽然没有对她说想要做什么事情,但是顾温已经猜到他要把自己胸口的短剑给拔下来了。
被司徒邑这样温柔地给注视着,顾温觉得无论怎么样她都会觉得很放心了。
司徒邑手轻轻地一拔,随后就将那把剑给抛在了地上,点了顾温胸口的几个穴位,这套动作做下来,顾温居然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疼痛。
司徒邑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呢,她默默地想着。
然而司徒邑却对她的伤口十分的紧张,赶紧从怀中取出了创伤药给她敷上。
然而尽管胸口的穴位被司徒邑给点住了,血依然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连金创药都敷不上去。
司徒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呼吸也有着粗重了,顾温看得出来,现在的他在紧张。
“公子,我不疼,不要太紧张。”看到司徒邑难得紧张的样子,顾温只能这样子安慰他。
虽然这种安慰作用真的聊胜于无。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利器破空的声音,司徒邑喊了一声小心,便将顾温带着转了一个圈,躲开了那枚暗器。
那枚暗器直直没入了大树之中,身后的那棵大树顿时倒下碎成了几半,顾温看着心头一紧,想着要是刚才这枚银针到了自己身上,估计后果就是不堪设想了。
司徒邑也皱着眉头看她,顾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了地上深深浅浅的血迹,顾温知道这些血是从她的身上流出来的,自己的生命大概在一点一滴的消散。
这枚暗器是从马车上面射出来的,因为方才的那个车夫大约是被司徒邑给伤了心脉,连站都站不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马车的方向看去,只见黑色的帘子被拉开了一条小缝,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畏手畏脚的有什么意思,阁下武功那么高,不如现出真身来给我们看看吧。”
司徒邑扬肾朝着马车里面的人喊道。
马车里面静默无声,没有人应答,但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地拉开了帘子,那只手在黑色帘子的映衬下,居然有着白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