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的眼神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软绵绵的,看谁都带着三分羞涩和七分的小心翼翼,而是大气地看着每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躲闪。
她的目光同顾温相遇了,只是调皮地向她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就拎着那个不知所措的熙景跳上了旁边的酒楼。
顾温当时被她的目光给刺了一下,她当时还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朱岩派人专门莱教她武功,每每练习跳屋檐的时候,她就想象着自己是一个洒脱不羁的刺客。
然而朱岩给她的任务都是在晚上完成的,要她小心翼翼地盗取他对手家的书信,不能够惊动任何人,她的那种从天而降的大侠梦,一直都没有时间实现,所以见到这个女孩子这样,真的是把羡慕给写在了脸上。
那个女子看到她的这种表情,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随后就是她朝着蓝天远远地飞去,只留下一个越缩越小的身影。
现在顾温看着一旁目光悲凉的熙夫人,突然想起了这双形状几乎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原来熙夫人就是当年在大典上掠走熙景的女人。
她们三个女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熙夫人同芸娘两个人目光复杂地相互对视,躺在床上的娇杏现在还没有什么意识,屋子里面只能听见窗外北风呼啸的声音。
突然有人叩响了木门,熙夫人回过神来,目光有些警惕地问道:“谁在外面?”
“夫人,是我,司徒邑。”门外的人只是敲了两下门就把手给放了下来。
顾温听到门外的人几乎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声音,心里面有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本来以为司徒邑会先回家,责怪她多管闲事,但是没有想到司徒邑在戏曲结束后并没有抛下她走了,而是找到了她的位置。
熙夫人眼中警惕的神色渐渐消失了,她把房门打开,示意司徒邑进来。
司徒邑进来以后,朝着熙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卑职参加见永宁公主。”
顾温惊讶地看着灯光下那个显得有些忧郁的身影,没有想到这就是民间话本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永宁公主。
相传她为人豪放不拘小节,广交朋友,是先帝的小女儿,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妹妹。
因她自小性子就是豁达开放,同当今皇上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然而这只是话本里面所传的内容,至于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她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眼下却也不是发愣的时候,既然司徒邑已经认出了她是永宁公主,那么自己也没有不拜的理由,她便也跪了下来,朝着永宁公主说道:“草民参见公主。”
永宁公主将他们两个人都扶了起来,淡然地说道:“我不是什么公主了,不是那个生在皇宫里面娇生惯养的公主了,承担不起这个称号。”
一旁的芸娘听到永宁公主的名字也是花容失色,她知道熙景的夫人大有来头,但是没有想到她是当朝的公主,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永宁公主看到她的这个样子,微微哼笑了几声:“你见我的身份,也不用这么惶恐吧,毕竟在女人们的世界里,我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而已,夫君被一个女人给勾了魂,长时间不在家。”
“开始我还以为是他当官忙一天到晚都待在翰林院里面呢,没有想到某一天晚上我深夜想看书,到书房里面去找他的时候,透过门缝看到他正手把手地教你写字呢。”
永宁公主说着,眼睛里面露出了淡淡的羡慕:“那种温柔美好,像是呵护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最娇弱的事物的目光,他同我在一起将近十年了我都没有体验过。”
顾温听着,心里面有些微微的叹息,她知道永宁公主内心的痛苦,但是这种事情从熙景被她从马上掠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永宁公主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用那么强势的方式来让熙景去做她的夫君。
虽然被公主看上当驸马是一件每个人都想的事情,但是永宁公主这么强势的方式,熙景的内心能不能承受的了,就不知道了。
“公主这是前来找熙景的吗?”司徒邑见到永宁公主难得惊慌失措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事情了。
驸马熙景已经消失了将近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上回公主终于忍不住向着当皇帝的弟弟求助,皇上还是很重视自己的这个姐姐的,当天没有上早朝,去公主府看了一圈,当然半天下来一点线索都没有。
皇帝其实对熙景也是所知甚少,熙景这个人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也不喜欢出风头,不参与朝中任何的党派斗争,总而言之他恬淡的就像是一个修道的人,不像是一个当大官的人。
他在翰林院里面是负责编纂史书那一块的人,整天就知道埋头看书,在他下来视察的时候也只是客客气气的迎接,并不像其他地位比他地位低的人一样忙着对他阿谀奉承。
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不卑不亢的人,虽然他没有什么关系非常好的同僚,但是大家对他的风评都不错。
司徒邑看不惯朝中的许多人,但是对于熙景也是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毕竟这个人真的像是一座被云雾缭绕的山峰一样,叫人根本看不清它的真容。
对于这种人,别人也没有什么闲话可以说。
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对永宁公主和熙景的这一对很是看好,因为觉得他们两个人很搭,永宁公主生性好强,而熙景却是非常淡泊的人,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一点,那就是没有一个人过问过熙景的意见。
熙景被皇帝指婚以后就答应了,并没有说过什么,但是让司徒邑来看,他大概是觉得反对没有什么用,而且对他的前途没有半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