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邑和顾温站在一起,顾温忍不住仰头看了他几眼,他沉默而又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的烛光,像是一个默默无言地守护着她的神像。
永宁公主一时间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没有说话,几人都静默着,门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是将对于往事的思绪给一并带走了。
这时又有人敲了敲门,那个敲门的声音非常有特点,遵守者三短一长的规律,顾温默默地听着,知道这个敲门声一定是朱岩无疑了。
朱岩这个时候来访,肯定也是因为永宁公主的这件事情了,毕竟人都是他给请进来的。
永宁公主正在低头沉思中,正想准备给他开门的时候,司徒邑已经先行一步给朱岩开了门。
朱岩和司徒邑面对面地离了这么近,有些不自然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司徒邑倒是没有把对于朱岩的嫌弃给写在脸上,只是不懂声色地往门后退了三步,颇有些退避三舍的感觉在里面。
朱岩从鼻腔里面轻哼了一声,顾温看到他的这个样子,知道他在心里面已经对于司徒邑很是不爽了,但是现在永宁公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能做出什么让永宁公主觉得被怠慢的事情。
“卑职参见公主。”朱岩发觉永宁公主的眼光瞥向了他,也中规中矩地向她行了一个礼。
永宁公主做了一个示意他平身的手势,朱岩刚要起身,面前就传来了一个柔弱的声音:“小女子芸娘,参见朱大人。”
顾温看着芸娘乖巧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往坏处多想了一些,朱岩还没有平身科就来拜见他,难道不是在讽刺朱岩没有永宁公主的地位高吗?
然而朱岩却没有怎么在意芸娘这种奇怪的表现,挥了挥手让她免礼。
倒是站在一旁的永宁公主看见她的这个样子,面色不虞了起来,但是没有怎么对芸娘摆脸色。
“公主有找到驸马吗?”朱岩看着永宁公主关心道。
“目前还没有找到熙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公主说着,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了几分焦急之色出来。
顾温看了永宁公主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微微地叹息,再要强的人,只要被感情给困住了手脚,就会变的畏畏缩缩起来。
“驸马应该没有来过我们府上,毕竟卑职府上的访客,可是经过一层层的登记的。”朱岩虽然给了永宁公主面子让她在自己的府上找人,但是并不代表他心中就能不完全介意公主闯进他府中的行为。
眼下朱岩的这句话,便是明显地在指责公主是一个多疑的人了。
永宁公主听了这话,脸上更加的怏怏不乐了,她今天心情明显看上去不佳,顾温暗想着虽然自己认识公主才几个时辰,但是按这位公主的性格来说,正常情况下就应该同他理论了。
“公主做事情肯定是有她的理由的,再说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朱尚书也把自己府上的安全看得太托大了。”
司徒邑方才一声不响的,此时突然开口帮了永宁公主说话。
永宁公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顾温心里也对朱岩的这种行为十分地抵触,永宁公主的爱人不见踪影,本来就是一件让人觉得悲痛欲绝的事情了,现在突然又有个人跳出来说公主的为人处事有问题,大概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觉得高兴的。
“公主为什么会怀疑驸马藏在我们家,能否同我说说理由呢?”朱岩听了司徒邑说出的话,愤愤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装作关心的样子询问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喉咙上下耸动了几下,一副有些紧张的样子,随后终于说了出来:“朱尚书,我这次回来贵府寻人并不是怀疑我的夫君藏在你的府中,而是因为她。”
说着永宁公主就把自己的眼神瞥向了芸娘,芸娘方才一直沉默无言地听着他们几方在明争暗斗,此时此刻见矛头指向了自己身上,便觉得有些手忙脚乱。
“这是我家的一件丑事,本来是不想拿来同第三个人分享的,但是事关我不见人影的丈夫,我还是要说几句话。”
永宁公主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看了一眼面色变的有些苍白的芸娘,缓缓说道:“我在熙景的书房里面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影了,书房是熙景的私人处所,熙景又一向安分守己不怎么同外人接触,她和熙景的关系,我真的……”
永宁公主说到这里,面上的表情变的更加痛苦了,她喉咙里面梗了半天,还是没有把下面的话给说出来,但是在场的哪个人不是心明眼亮的老狐狸呢,当然就在这一瞬间明白了永宁公主想要表达的意思。
顾温看到朱岩看向芸娘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公主一向为人耿直不说假话,所以芸娘,公主说的话你可承认?”朱岩摸着下巴看向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芸娘。
芸娘咬住了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永宁公主将身子转到了那一边,根本就不想看见芸娘这个人。
顾温看见她绷直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便知道她此时的内心真的是五味成杂。
“所以请你告诉我,驸马现在在哪里?”朱岩缓缓凑近了芸娘,温声在她的耳边问道。
顾温看到朱岩的这个样子,知道他是发了狠心,想要把事情给问出来了。他平日里面对人很是尖酸刻薄,现在突然对芸娘这么态度温和,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芸娘颤抖着唇,坚定地摇了摇头。
“把她给抓起来。”朱岩看见芸娘这个不配合的样子,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狠色。
顾温看着朱岩这个狠唳的样子,心里默默地想着有种人无论他读再多的书,接触到再多知书达理的人,他骨子里面都是个流氓,住着一个不讲理的喷,而朱岩恰好就是这种人。
在门外埋伏的家丁一拥而上,将芸娘的双手用木枷缚住,送到了官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