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闻言点着头,并没做声就直接朝公子所待地方奔去,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猜到向哪方面来调查,并且这些疑点她都必须向公子禀告才行。
“你还没回我。”苏叶追上前,他能大概猜到顾温是觉得那跟随的人是苏家派出,可他并不这么认为。
“你心里已然猜到,却又不信,我又何必多费口舌?”顾温两手一摊,便转身离开,独留下苏叶一人傻站在原地。
顾温去到偏厅时,司徒邑早已经在那里等着她,她上前去到司徒邑跟前把她认为的所有疑点都一一摊开在他眼前,话音刚刚落下,司徒邑正打算下令让人着手去调查,便有人进来上报,西郊一万花楼中发现一具焦尸,有人亲眼见到那人自燃的全过程。
一句话打破掉顾温之前所有猜想,她整个人僵住在原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为什么和当年如出一辙?为什么圣上要委派公子亲自调查此案?
当年参与调查此案的人都没有多少好下场,前大理寺卿如今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他辞官回乡养老,为何竟然得不到一丁点消息,并且当初案子相关重要卷宗都因着一场火灾消失于众人眼前。
都说此案牵扯人群众多无法一一排查,即便是留下的卷宗皆是些无用的废纸,甚至她去看过,卷宗明显就是被人伪造过,不管是用纸还是墨迹,各不相同极为新,一点都不像是时间沉寂的痕迹。
里面真假参半,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价值,定然是有人想要掩盖些什么秘密,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去掩盖住那些事情。
她忽然间有些害怕,燕留痕、司徒邑,两人参与进来一旦调查清楚势必要卷入朝堂纷争中,到时候他们每一步需得比现在更加小心翼翼,若是调查不清楚,司徒邑现在就是一个死,燕留痕犹如折断双臂。
好一个一箭双雕,到底是谁设下此局?非要拉着他们所有人下水?当年那件事情已然尘封,若是再次被牵扯出来,最后结局是谁都不能活下去。
不管是前几年的自燃案,还是现如今,绝对都不是一个人所为,就连目的都相差甚远。
司徒邑叹口气走到顾温身边拍了拍她肩膀,“别担忧,做好自己眼下本职工作。”瞧着那个十二三岁时来到自己身边的人逐渐成长,就算眼前无比清楚这是危险,还依然愿意为自己着想,他心中略有几分安慰。
顾温点点头,张张嘴又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去开口说些什么,垂下眼帘只得闭上嘴,双手抱拳向司徒邑作揖行礼,转身就去拿自己的箱子,随着他一同出发向西郊走去。
是啊!司徒邑这般聪明机警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这是要把他司徒家往绝路上逼,他是家中嫡子,若是他出些什么事情,司徒家又怎会不收牵连?
几人一同来到西郊万花楼,这地儿算是京城四大秦楼的其中一个,不少有钱公子哥儿都来此地消遣,上一次是商人之妻,如今是烟花之地的一名女子,并非什么头牌,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女子。
今儿她并未陪客,身子近日来都有些不爽利,又连着月事,万花楼中老鸨便也没让她出来接客,她独自一人在后花园休憩,忽然间整个人就着起大火,同样是不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扑灭,只得眼睁睁瞧着人在跟前儿被烧焦。
不少女子都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还不少人当场就吐了,这次倒好不管是现场,还是尸首都没有挪动过位置,保存完整,应该会有不少证据。
思及至此,顾温心中松下不少,只要她协助公子破了案,起码皇帝不会再动公子,至于得罪这背后之人,他们也是必然,但比着司徒一族来说,即便是想要司徒邑死,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比起公然得罪皇帝被他抓住把柄,总归是要好了不少。
“你就别跟我进去了。”顾温回首朝苏叶说道,她还记得苏叶刚刚瞧着那苏夫人一眼转身就跑出去吐了,之后再也没有踏进过一步。
现在他若是再进去吐了,丢不丢人且先不说,光就会不会破坏现场一点来说已然很是苦恼。
苏叶刚刚想要反驳些什么,脑海间便想起苏夫人那死状,转身又跑离。顾温轻笑着没再做声,他们中间没人谁知道这次尸首又会多么面部可怖,全身又会是什么样。
“大人要不要……”顾温话还没说完,司徒邑就摇摇头抬步踏入。
因着是白日起火自燃,所以报官府比较及时,而没谁敢上前去触碰尸首,唯一于她触碰还是在她死前想要为她扑灭身上火焰,之后所有人闻到烧焦味都纷纷呕吐,或瞧着那凄厉模样吓得跌坐在地,瞧见已经算是晦气了,谁还敢去触那霉头。
顾温随着司徒邑踏入后花园时就瞧见燕留痕被人扶着坐在一旁,又是给他扇扇子,又是给他擦汗喂水的,他也是别过脸全身都在抗拒面向尸首,瞧着他故作虚弱那副模样,顾温抬头不着痕迹瞧了眼司徒邑,心中便已清除。
燕留痕是被皇帝派来协助,明面儿上是协助,实则背后是猜疑,具体是些什么顾温也没多少心思去了解,天威不可测。
至少皇帝还是防着燕留痕和司徒邑就没错,并且皇帝已经把两人归于一党,迟早都会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除掉两人。
“你们可算来了,赶,赶紧。”燕留痕拿着手帕遮挡住眼前别过脸,用手指向尸首。
“参见世子。”顾温上前行礼。
“行行行,平身平身,赶紧去看看那尸首到底是怎么死的,然后拉走拉走。”那满脸嫌恶的样子,让顾温由衷佩服他会演。
“是。”顾温行礼后转身去查看尸体,死者全身焦黑,面部比起苏夫人还要狰狞得多,全身没有明显伤痕,口腔和鼻腔中同样有些细微灰尘颗粒,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