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朔朔地刮了一夜,这一日又下起了漫天飞雪。
顾温围着司徒邑叫裁缝给她新做的斗篷,看着院子里面远峰在招呼其他人在屋檐上挂门帘。
要说权贵家有什么东西和平民家用的差不多的话,大概只有这种红色的剪纸了。
一阵冷风吹过,雪花打着旋儿进了她的脖子里面,惊得她一个激灵,忍不住又拢了拢自己的斗篷。
她生性怕冷,今年冬天下雪的天数又格外的多,简直是要冻掉她的半条小命了。
她拢斗篷的时候,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己的斗篷,司徒邑一直把她当一个男孩子来养的,因此请人缝制的斗篷也是素淡的竹青色,要不是她长得实在是太过于瘦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翩翩的小公子一样。
“喂。”远峰看到了站在走廊下的顾温,朝着她挥了挥手,说道:“一起陪我们贴门帘吧。”
说着便把一叠红色的门帘给了她。
顾温接过门帘,看着周围的门楣上都已经贴了红色的门帘,不由得有些惊讶地看向远峰。
“你傻呀,还有公子的房间没有贴呢。”远峰似乎看出来了顾温的内心所想,便开始毫不犹豫地指挥她。
公子的房间……司徒邑的房间……顾温心里面想着,看着手中的这叠门帘,心里总是觉得远峰之所以这样拜托她,是因为自己不敢进司徒邑的房间。
她拿着这一叠门帘,敲了敲司徒邑的门,在门开之前就喊道。“公子,我来给你的屋子贴门帘了。”
她敲了几声却发现房门没有开,细看之下房门是虚掩的,便径直走了进去,看看司徒邑到底在干什么。
内室里面传来了动静,顾温猛然一看,正好对上了一双冷冷淡淡的眸子,是司徒邑正在看着自己。
他上半身赤裸,显然正在换亵伊。
顾温看着他细瘦精壮的躯体,有些被惊的语无伦次,磕磕巴巴道:“公子,我没有想到你正在换衣服,我这就替你关门出去。”
司徒邑白皙修长的手拉住了她的衣领,将她给拽了回来,毫不犹豫地吩咐道:“帮我穿衣服吧。”
顾温虽然之前给他换过衣服,但是给他赤身裸体的换衣服还是第一次,当下紧张的手心的汗都出来了,他磕磕巴巴地说道:“公子,小的的手冰,恐怕不能现在服侍你。”
司徒邑摇了摇头道:“无妨,再说我自从中了毒以来就体寒,你的手肯定要比我温暖很多。”
顾温愣了很久,没有想到司徒邑居然这么执着于她给他穿衣服的事情,只好认命地给他披上衣服。
司徒邑的皮肤细腻,触感光滑,一看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但是想到今后他所要经受的苦难,顾温的手就有些颤抖。
她一定会竭尽自己的所能,陪在他的身边,让他登上朝中的高位。
她这样想着,手就微微地颤抖起来,却猝不及防地被另外一只手给紧紧握住,她抬起头,见到一张微微皱眉的脸看着她:“你怎么这么畏寒呢?穿这么多还觉得冷?”
顾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觉得冷。”
司徒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把自己剩下的衣服给穿好,随后搬了一张雕花凳子给她。
顾温脑袋还在处于愣愣的状态,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司徒邑提醒她:“贴门帘。”
顾温呆呆地哦了一声,随即站在了凳子上面,她站在凳子上仍然觉得有些不够高,便踮起脚来去贴,猝不及防身子一晃,从凳子上面跌落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即将到自己身子上面的疼痛,却感受到了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睁开眼睛,发现司徒邑居然定定地抱住了她。
司徒邑轻而易举地将她给颠了颠,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这么轻,今晚一定要多吃一点啊。”
他这种亲昵的动作让顾温愣了愣,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拼命压抑着自己想要挣脱他怀抱的冲动,这种状态让他想到了今天早上待在她手中的麻雀。
不同之处是,她现在的心态比那只麻雀更加的心慌意乱。
司徒邑将她放下来她还是呆呆的。
“这些喜气的东西,我想我也不需要。”司徒邑说着将那一叠门帘给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房门没有关,呼啸而过的穿堂风将那叠门帘给吹得散落了一地,顾温手忙脚乱地低头将那些门帘给捡了起来。
“不可以。”她说着,嘶哑的声音透漏出了她此时激动的心情。
“过年应该有些气氛才对。”她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在朱岩的府上的时候,他每逢过年就会买很多的窗花对联,把府上装扮得喜气洋洋的。
她这样想着,便又想要站上去帮司徒邑贴门帘,谁知道门帘却被司徒邑给抢去了,他站上了凳子将门帘贴好。
“我没有体验过贴门帘,还是挺有意思的。”他一面贴着一面感慨道。
顾温看着他柔和的面孔,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贴好了。”司徒邑从凳子上跳下来。
“今天晚上几个人一起吃年夜饭呢?”顾温看着他,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远峰,还有你啊,”司徒邑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就我们三个人嘛?”顾温有些愣神。
“嗯。”司徒邑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不如包饺子吧。”顾温眼睛一亮,提议道。
“我不会,远峰也不会。”他们两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水的人,哪里会做饺子。
“没事,我教你们。”顾温笑眼弯弯道。
一大锅饺子端上来的时候,顾温看着汤上面漂浮着细细碎碎的陷子,有些尴尬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两个人都是不听指导的人,我行我素地包完了所有的饺子,结果因为馅子塞的太满,全部都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