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实的土地被砍出池余深的恐怖沟壑。看台上,以杨铭风为首的武官们骇然起身。
之后,大汉一直在用玄力攻击,蔚南薰则是一直避闪。锋锐的光影每每惊险的与青年擦身而过,在地面留下道道斑驳。
终于,大汉奋力一击之后,场中失去了青年的身影,他尚未及反应,便是颈后被人轻点一下。
苏彧收回手来,温玉般的嗓音平稳,“你每用完幻化的刀刃后,都有短暂的间隔,无法调动体内的力量。这是你的破绽。”
苏彧并未动用进攻手段,但明眼人都知道,那轻轻一碰换做进攻的话,对方已然是一具尸体。
大汉面色涨红,终于泄了气:“我输了。”
回过身来对青年拱手:“多谢留手,我输得心服口服。”
青年微微一笑,拱手还礼。对手离场后,除了满地狼藉之外,看不出他方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看台上的武官们比之前更为震怖。如果说会幻化无形光影,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恐怖技法,那眼前的苏彧,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苏彧风度翩翩的对看台施礼,杨铭风才骤然回神,匆忙叫手下去调两人的档案。
只有杨天刑看懂方才发生的事。薰姐是一直用玄力牵引对方的金刃,这才能轻松避闪。只是他不明白,凭薰姐的本事,完全能在第一刀或是第二刀时将人制服,为何要等到第九刀,对方玄力几乎用尽的时候……
看台上武官们乱作一团,唯有杨天刑镇定起身,朗声:“叫苏彧对吧?我看你也不怎么累的样子,还能打吧?那就继续吧,下一个,上来!”
蔚南薰:“……”
她算是看明白,杨天刑想借这个机会,让她在车轮战中吃瘪。
温雅的微微一笑,对杨天刑施礼:“臣,遵旨。”
后面还剩三个人,一个被蔚南薰卸掉了玄力,另一个眼瞅着自己扔出去的幻化巨石反倒朝自己飞过来,惊恐避闪时退出了比试范围。以至于最后一个人上场时,眼中全无最初的敌意,拱手道:“请兄台全力以赴,让我看看我与你之间的差距。”
白净的青年微微一笑,还礼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场武举,本该是考生跟武官过招,结果竟演化为几个考生轮番向另一个请教,其余人看的津津有味。
结束之后,杨铭风都忘记了该宣布武举结束,忙不迭叫儿子将苏彧叫上来。
蔚南薰见杨天刑一脸不尽兴的样子,好笑道:“你要想看我吃瘪,你该自己上啊。你可是对我的路数了若指掌。”
“呵,小爷我才不想当着这么多武官的面,被你捆成粽子。”
薰姐说是在人前不动藤蔓,可谁说得准他会不会不小心威胁到她脆弱的左肩膀,然后她下意识出手,再然后借着击败他,在安阳城扬名立万啊!
百分之一的丢脸可能,他也得给扼杀在襁褓之中,不然影响他日后泡姑娘。
“诶薰姐,你方才是故意的吧?能一招结束,被你生生拖到一刻的时间。”
蔚南薰颔首承认:“是啊。要叫他们看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这样才是心服口服。”
“你果然是要人心。人心……等等,薰姐,你是奔着兵权去的!?”
蔚南薰侧首白他一眼:“参加武举不奔着兵权去,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奔着姑娘去的么?”
杨天刑:“……”
蔚南薰登上看台,没等对杨铭风行礼,一道香风迎面而来,直扑到蔚南薰怀里。一串急促激动的智舜语言,在蔚南薰怔愣之时,小公主踮起脚来,面色绯红的在青年面颊上吻了一下。
台上众武官:“……”
台下众考生:“……”
杨天刑:你这叫不是奔着姑娘去的?!
不是,这世道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啊。怎么有的人天生玄力强,模样生的好看,赢了仕途还反手夺了美人啊?这可是邻国的公主,大安皇子都没看上一个,竟看上了初出茅庐的一个寒士?
什么叫一步登天?还有比苏彧这更快的么?
一众人捂着心口痛心疾首,杨天刑跟父亲解释过围猎场中的事,以及智舜小公主扬言要嫁给苏彧的事。老将军知道这时候不便问苏彧话,只好作罢。蔚南薰被小姑娘紧紧抱着手臂,目及以侍卫身份站在一旁的小姑娘的哥哥,不禁满头冷汗。
“公主殿下,您别这样,您兄长那眼神都快把在下活剐了。”
小公主一脸疑惑,用智舜语言问她在说什么。
蔚南薰:“……”
一刻之后,离军营最近的客店包房。
男人几句话支走了自家妹妹,慢条斯理的倒茶,“我们终于是有机会好好谈谈了,大安的……危月大人。”
蔚南薰微默,旋即挑唇:“我该如何称呼殿下您呢?智舜的…太子殿下。”
“叫我千寻吧。这两天刚琢磨出的大安名字。”
“多谢殿下,很好听的名字。”蔚南薰接过茶,轻轻吹去上面袅袅白气,“我记得月前殿下还是不会讲大安语言的。”
“自然是为你学的。”千寻淡然陈述,“原本觉得大安语言拗口,听懂翻译是不是暗度陈仓就好,可后来我觉得,你完全值得我花费精力学你的语言。”
蔚南薰摩挲杯盏的动作一顿,凭直觉,她已清晰意识到,这个邻国皇子想从她身上、抑或是从大安得到的,不是什么简单事物。
“殿下之前说,叫宋青煜带我来,交换白榆的证据。现在我来了,证据之事,殿下当不会食言吧。”
“你们大安常说,违背诺言是要遭报应的。我站在你们的地盘上,自是不会失言。不过……”男人眸光一转,犀利的盯着蔚南薰:“方才你问了我的名字,不该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么?你们大安的危月燕,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
你那千寻俩字是你真实姓名不是你信口胡诌的?还有,“蔚南薰”这三个字你没听说过?不知道这就是她的真名?蔚南薰盯着陶瓷盏中的廉价茶水,用尽全身定力才没把这杯茶泼到男人身上。
“大安的危月燕,都是出身于国宗的。不论出生的家庭什么姓氏,都会冠以风姓。我叫风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