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龙安把心一横,突然说道:“大人!我作证!陆玉飞好吃懒做,不想种地。我就在我亲戚那安排了个差事。可前两天他又突然回来了,说是打铁也累,他做不了!”
胡永年冷声道:“莫非你亲戚,就是庞祥兵器铺的掌柜?”
“正是!”
庞龙安指着陆玉飞。
“你好狠的心啊!恩将仇报,你只是要钱而已,何必弄出人命?”
“大人!还等什么?证据确凿,立即将他打入打牢,择日问斩!”赵悦欢抱拳道。
陆玉飞讥讽的看了阿忠一眼,嘴上却问赵悦欢:“这人是你找来的?你给了他多少银子,让他在这胡言乱语?”
赵悦欢阴仄仄道:“我看胡言乱语的人是你!死到临头,你又何必嘴硬?”
胡永年点着头道:“你若老实交代,也许还能吃上一顿断头饭。可你要敢耍无赖,安城的大牢有很多东西伺候你。总之有的是办法,让你认罪。”
庞龙安心头一喜,表情却更加悲愤!
“畜生啊!你还我兄弟命来.....”
陆玉飞静静看着胡永年:“大人,阿忠确实满口胡言!事情的经过,叫令公子过来一问便知!”
“叫谁?”胡永年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玉飞放慢语速,一字字道:“令公子,胡子默!”
赵悦欢眉梢一挑。
胡子默说过,不会帮助陆玉飞。
可这人一旦出现,事情多少会有些变数。
他可不想眼睁睁,看着大好的机会溜走。
于是又一拱手:“大人!你觉得令公子会认识这种刁民吗?我看他就是在故意拖延,想解决之策!这种人俗称滚刀肉,你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自然不会承认。”
陆玉飞点头:“看!又开始教县丞做事了。”
赵悦欢阴冷的目光,瞬间射在陆玉飞脸上!
“你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在这叫嚣?你踏进衙门,就休想从这里走出去。庞掌柜只要是死在你的手上,按照律法以命抵命!”
陆玉飞不咸不淡的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叫胡公子来一问便知!大人,公堂外不少百姓看着,你该不会让大家失望吧?”
公堂直通衙门口。
三道门外,便是街道。
此刻正有不少百姓,站在门口围观。
胡永年不清楚,这些人能不能听清楚。
更不愿背上一个徇私枉法的骂名,于是黑着脸道:“好!那就等我儿回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消息很快,就传到吴半城耳中。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先是震惊,接着也有点佩服起陆玉飞。
人不怕死到这份上,确实值得佩服。
居然把赵悦欢架在火上烤!
陆玉飞就算命大,能走下公堂,估计用不了几天也要横死街头。
“老大,姓陆的可伤了咱不少兄弟!依我看不如趁他病,要他命!顺道还能让赵公子记住咱们的好,一举两得啊!”
说话的是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陈海死后,他就变成了金虎帮的二当家。
吴半城看着他,表情有些犹豫:“周宝,这个人可不好惹啊!你忘了陈海是怎么死的?万一有一点差池,我们脑袋就要搬家。”
“我自然不会傻到,去直接得罪姓陆的!”周宝贼贼一笑,“庞祥兵器铺,又不是只有一个伙计。”
吴半城嘴角逐渐上翘,考虑片刻,还是站起身。
“好!那就落井下石,砸的他永世不能翻身!”
很快,龙祥兵器铺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店里除了那中年铁匠外,还有一个伙计和几名杂工。
其中就有李柔姐弟俩。
周宝环视众人,最后贱兮兮的目光,落在李柔身上。
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石头护在李柔身前,警告道:“离我姐姐远点。”
周宝笑容不减,继续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表哥。”
李柔紧张的笑脸上,透出一丝疑惑。
周宝笑出声来:“哈哈,不用惊讶!表哥问问你,认不认识陆玉飞?”
“认识!他也是庞家庄的。”李柔声音低若蚊吟。
周宝满意的点头,扭头看向吴半城,问道:“老大,你觉得这妞怎么样?”
吴半城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上下打量李柔:“不错!一条罪如果钉不死姓陆的,我们就再给他加上一条!”
李柔紧张道:“你们想害陆公子?”
“哎,他算个屁公子啊!”周宝笑道,“表哥问你,你跟他睡过没有?”
李柔连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周宝笑的更贱:“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睡过了!而且还是被他逼的!哈哈,走走走,表哥带你去报官,还你一个清白啊!”
说着伸手去拉。
李柔拼了命的朝后躲,周宝的手在半空突然改变方向。
将李石头拉了过来,脸上笑容也狰狞了起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听表哥的话,否则你弟弟.....就要重新投胎了!”
此时,胡子默已经站在公堂之上。
远远本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悦欢笑的更加阴毒,阴仄仄道:“都听见了!姓陆的为了一个赌约就敢行凶,这种人简直比贼寇还凶恶!大人,请快快将他拿下!”
胡永年冷眼看着陆玉飞:“你可知罪?”
陆玉飞笑问道:“大人,您千万听清楚了!是胡公子要拿庞掌柜的性命做赌注!事由他起,你想好怎么判了吗?”
“狗东西,居然敢威胁县丞!大人,您快把这个祸害抓起来吧!”庞龙安哀求。
只要陆玉飞入狱,赵悦欢气也就消了。
交粮的问题,也会因此得到解决。
胡永年不怒反笑,镇定道:“小子,真当我会为了儿子,徇私枉法?然后你就可以大摇大摆从这里走出去?可惜,我儿只是与你玩笑而已!谁料你当真了,由不得别人。”
“对!胡公子只是玩笑!说到底,庞掌柜始终是死在你手上!”赵悦欢说完,便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很快,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陆玉飞没有丝毫的惊慌,眼中反而还透着一股笑意。
他刚想劝胡永年把人压下去,就见陆玉飞又开口了。
“大人,你刚才可听清楚了?我与令公子的赌约是庞掌柜如果不死,我的脑袋就要搬家!胡公子又不是我儿,我怎知他是在玩笑?大人,若有个不是你儿子的人,说让你脑袋搬家,你会觉得这是玩笑吗?”
胡永年表情变了又变!
这话听在耳中像是解释,但更像是在骂自己!
可偏偏陆玉飞又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发怒的由头。
胡子默安静的站在一旁,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陆玉飞继续道:“况且胡公子身份又非同一般,我更不敢将他的话当做玩笑!为了自保只是能出手。若是自保也算行凶,那胡公子拿人命做赌注,又算什么?”
胡永年脸色铁青!
话说到这份上,他不想大事化小都不行了。
要抓陆玉飞,自己儿子必然会牵扯其中。
况且他也觉得,这件事胡子默做的有些过。
在怎么说,那也是条人命。
胡永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刚想说两句软化,就见衙役又带着两人走了进来。
他突然感到头疼,沉声问道:“这次是告赵公子,还是告陆玉飞的?”
周宝按着李柔跪下。
他话未出口,两行热泪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