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全都停留在张皱巴巴的纸条上。
胡永年咬牙切齿道:“上面的名字是谁!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陷害我儿!”
话音未落,过道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位满脸的惊慌的衙役,顾不上对胡永年行礼,慌张道:“监御史已到城外三里处,还请去城门口迎接!”
胡永年表情连续变换。
最后也顾不上眼下的事情,仓皇离开。
胡子默脚下动了动,似乎想要跟去。
微微一顿后,还是看向陆玉飞问道:“上面的写的何人?”
陆玉飞反问道:“监御史就是梁碧珺的哥哥?”
“对!这个粱宣年一点都不好对付,你要小心。”胡子默提醒一句。
陆玉飞张开的手掌,缓缓握紧。
眼中透着精明锐利的目光。
胡子默皱眉道:“你不打算告诉我上面的名字?”
陆玉飞突然一笑:“你莫要忘了今日说过的话!我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名字,你也没必要知道。”
他说完就走,背对胡子默那一刻,锐利的双眸已经变得杀气热腾腾!
庞龙安的字条,除了名字还有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让陆玉飞不光感觉怒火中烧。
甚至血液都已变得沸腾!
城门大开。
百姓下跪。
胡永年和田学林,恭敬正在城门外。
远处,一队人马正缓缓而来。
田学林低声道:“胡大人,你可想好待会儿要怎么解释?”
胡永年面无表情:“我还是没田先生聪明,晚了一步。赵兴邦一家都被你接走,一会儿粱大人怕是要对你千恩万谢了。”
田学林目视远方,微微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胡永年心不在焉,粱宣年的人马越近,他心跳就越快。
田学林缓缓道:“粱大人当然要感谢我,不过不是因为我收留了赵兴邦一家。而是我救了他们的命!”
胡永年眼角一抽,不再开口。
若不是田学林突然横插一脚,自己便有台阶可下。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最前方的双排马车驶道近前,他拜倒在地。
“县丞胡永年,特来迎接监御史大人。”
马车内没有任何动静。
田学林弯腰拱手:“草民田学林,拜见监御史大人。”
这次,车帘开了。
一声官袍的粱宣年,微笑下车。
冲田学林回礼道:“田老先生,快快请起。我是晚辈,你怎可对我行礼?”
田学林笑了笑,又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胡永年。
粱宣年像是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
冷着脸道:“胡大人你在安城的所作所为,家妹都已经在信上告诉我了。别跪着了,回去我们慢慢聊吧。”
胡永年尴尬的点点头,想要起身,又有些不敢。
粱宣年已不再看他,朝四下望了望。
奇怪道:“为何家妹与赵兴邦没有出来迎接?”
田学林一脸悲痛:“他们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粱大人,你随我去府上一看便知!”
粱宣年表情疑惑:“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田学林欲言又止,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面带路。
“且慢!”粱宣年突然叫住他,“田先生年事已高,不如与我同坐一车。”
田学林笑道:“我还是走在前面带路的好。”
“何须你来带路?”粱宣年冷冷一笑,“胡大人!给本官带个路,不为难你吧?”
胡永年脸色发青。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等粱宣年见到赵兴邦一家后的情形。
几乎是下意识点头,自顾自在前面走了起来。
粱宣年鄙夷的看着胡永年,轻笑一声后,才示意田学林上车。
到了田府,粱宣年不仅笑不出来。
甚至感觉每根汗毛都已炸起!
惨!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亲戚有一天会是这个下场!
三间房,三个人!
没一个人是完整的!
年龄最大的赵兴邦,甚至还在昏迷。
最后走进梁碧珺房间时,即便已经有了准备,还是被气的全身颤抖。
咬牙切齿问道:“这些都是陆玉飞做的?”
胡永年紧张道:“这件事的相当复杂......”
“啪!”
粱宣年反手一巴掌,吼道:“回答我!是与不是!!!”
愤怒的喊声,甚至将房梁上的灰尘都震了下来。
田学林在旁冷眼看着,脸上隐有淡淡笑意。
胡永年捂着脸。
在粱宣年扒皮剔骨的目光中,吐出一字:“是。”
“很好!很好!”粱宣年牙齿咬得嘎嘎响,拳头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这时,床上传来梁碧珺虚弱的声音:“哥.....”
粱宣年赶紧走到床边,安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粱碧珺用了很大力气,才摇了摇头:“我儿...我儿...怎么样了?”
粱宣年笑道:“赵童在凌州很好,至于悦欢他没有性命只有,不过.....”
他说不下去。
自己这个侄儿本来前途大好,现在却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就算养好伤,以后怕是也要活在自卑当中。
梁碧珺哭豪一声,便晕了过去。
田学林赶紧去叫郎中。
粱宣年眼中火光闪烁,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再次来到赵悦欢的房间,他让胡永年等在门外。
关上房门后,才问道:“陆玉飞知道多少?”
“他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我现在恐怕已经死了。”赵悦欢直勾勾望着房顶,声音也透着一丝呆板。
粱宣年沉着脸,缓缓点头:“那我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杀他了!你好好养伤吧。”
“舅.....”
正要开门的粱宣年,闻言转过头:“杀一个陆玉飞,难消你心头之恨?”
“舅....当年要不是你,陆玉飞也不会突然消失。也许到现在,他还是庞家村里一个好吃等死的懒汉,那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赵悦欢声音,有了一丝起伏。
“所以我恨陆玉飞,但更恨你!”
粱宣年眼中寒芒大盛。
冷冷看了赵悦欢片刻,才道:“好好休息!庞家庄的那些麻烦,我已经找人解决了。”
说完便打开了门。
明月上玄。
月光却让粱宣年更加阴沉。
胡永年和田学林,就在门外站着。
田学林道:“令妹并无大碍,不过郎中建议还是要多多静养。”
粱宣年点点头,冷漠的目光落在胡永年脸上。
问道:“人呢?”
胡永年知道是在问陆玉飞。
便如实道:“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衙门。”
“你最好是真把他抓了!若敢骗我,后果自负!”粱宣年完就走。
胡永年刚想解释,并非是抓了陆玉飞。
就见田学林笑道:“有些事情解释的太多,往往会弄巧成拙。只希望稍后,令公子不要像你一样。”
胡永年一个激灵,不敢在多说一句,乖乖跟在粱宣年身后。
众人来到衙门时,哪还有陆玉飞的身影?
粱宣年冷笑问道:“你说的人呢?”
胡永年一脸尴尬:“刚才我本想解释......”
“啪啪!”
粱宣年一正一反,两个耳光赏了过去。
恨道:“我要的不是什么狗屁解释!我要的是人!告诉我,陆玉飞现在在哪?”
胡子默赶紧道:“粱大人,刚才他确实在衙门。不过来了个人,说是有些急事。陆玉飞便随他去了!”
“谁!在哪!”粱宣年虎目圆睁,像是要吃人。
胡子默垂下头道:“我并不清楚....今日已晚,大人不防先休息。等到明日,我一定将陆玉飞带到你面前。”
粱宣年狠狠瞪着胡子默:“何须等到明日?今晚我就要让他人头落地!”
此时,天宝寨也是剑拔弩张。
廉良冷冷看着陆玉飞。
阴沉道:“我大哥仁义,当你是朋友!你却设下如此毒计,想要让他们自掘坟墓!你现在若是说实话,我们就留你一个全尸!若是敢胡言半个字,我就叫人挑断你的手脚筋,然后扔到山上喂野兽!”
寨中其他兄弟,早已没了之前的热情客套。
全都兵刃在手,一双双虎目,正冷冷瞧着陆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