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飞接过银票时,表情就彻底变了。
至于胡永年刚才说了什么,他是一点都没听见。
他只知道之前断掉的线索,又在这一刻接上了!
俸明生见他脸黑如墨,忍不住笑道:“若是你能解释的清楚,我也不敢将这些东西交到御史监手上了。”
陆玉飞突然抬起头:“你确定这些银票都是真的?”
“哼!就算我认错亲娘,这些银票我也不会认错!”俸明生信誓旦旦。
赵悦欢冷笑道:“这次你就算浑身是嘴,也休想狡辩!”
胡永年催促:“做选择吧,跟不跟我回去?”
陆玉飞还是看着俸明生问道:“既然你说这银票是真的,那你敢不敢用性命保证,这些银票都是我的?”
“那是自然!我刚才已经像胡大人说过,若是有半点差池,我愿意人头落地!”俸明生严肃道。
陆玉飞缓缓点了下头,豁然看向周妙晴:“辛苦!”
周妙晴闻言,嘴角一翘,接着冲的朝俸明生冲了过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俸明生脖子上已多了个血窟窿。
他捂着脖子,嗓子发出“咯咯”的怪声。
鲜血不停从指缝中流出。
倒地那一刻,眼中依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更难以置信的是赵悦欢。
他脸上透着惊恐,颤声道:“灭....灭口....姓陆的,你这是杀人灭口!”
胡永年目光凶狠,红着脸道:“敢当着我的面杀人灭口,看来是逼着我将你就地阵法!吕胜,动手!”
“跪下!”吕胜大喝一声,抬脚朝陆玉飞腿上踢去。
“砰!”
陆玉飞纹丝不动。
吕胜身体却晃了晃,那感觉像是踢在了石头上,疼的脸色发青。
陆玉飞冷声道:“胡大人!你刚才也听见了,是俸明生自己说用性命担保。既然他说的是假话,这性命当然要丢!”
“是真是假轮不到你做主!”胡永年吼道,“今天若是不杀了你,我就不配当这个县丞。”
“对对对!胡大人,切莫在耽误下去!”赵悦欢在旁催促。
陆玉飞朝他冷冷一笑:“先别急!你在你说的越多,待会儿你就会越惨。我要是你,就乖乖闭嘴。”
赵悦欢鄙夷的摇头:“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胡永年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想要直接让人把陆玉飞捅成筛子,可又担心一旁的周妙晴。
就在他有些为难的时候,赵悦欢低声道:“大人!依我看陆玉飞是瞧出你仁慈,不愿拿那些刁民开刀,所以才敢有恃无恐。”
胡永年闻言,抓着马绳的手握的更紧。
赵悦欢又道:“这次千万别被骗了!陆玉飞从安城赶来,就是想保护这些村民。所以才不顾暴漏身份,通知这群土匪给大人施压!与其和这些亡命之徒动手,倒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
周妙晴闻言,冷嘲道:“对手无寸铁得到百姓动手,也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无耻!”
赵悦欢不屑道:“俸明生不照样手无寸铁?他不照样也是百姓?你刚才下手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有丝毫犹豫?”
周妙晴冷冷道:“陆玉飞,依我看一刀杀了这个畜生,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是吗?”
赵悦欢一脸不屑,却下意识朝胡永年身边靠了靠。
才道:“杀了我就能解决胡大人收粮的问题?要真是这样,我到愿意用我的脑袋替胡大人排忧解难!”
胡永年此刻,似有了决定!
冲吕胜一挥手道:“去!把那些村民全都抓起来!”
他又看着陆玉飞:“从现在开始!每半个时辰,我就砍掉十个人的脑袋。直到你服法认罪,愿意将那些秋粮统统交出来为止!至于这群土匪,他们要想动手,本官随时奉陪。”
眼看守城军的兵刃,对准无辜的百姓。
陆玉飞眼中似已结出冰霜,缓缓伸手如怀,掏出一沓东西扬在胡永年面前。
冷声道:“先看看这个!看完你就知道,谁是谁非!你有没有被赵悦欢利用,我又有没有与土匪勾结!”
漫天的银票,在胡永年面前落下。
他随手接过一张,不解道:“你让我看什么!这只能证明,俸明生说的没错!你确实有很多来历不明的银子。这也更能坐实你勾结匪患罪名!”
陆玉飞冷笑道:“睁大眼睛!看看上面的字!”
“本官不瞎!早就认出这字体与刚才俸明生拿出的银票相同,确定是天俸钱庄的真票无疑!”
胡永年说完,陆玉飞轻笑出声。
赵悦欢一见这个笑容,便有种不安的感觉。
胡永年黑着脸道:“为何发笑?难道你以为我不敢砍了这些刁民?”
“你刚才说的没错!我拿出的银票,确实来自俸天钱庄!可谁告诉你,银票在我身上就一定是我的?”陆玉飞笑的更开心,更嘲讽。
赵悦欢怒道:“废话!不是你的,还能是我的?强词夺理,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
“就是你的!”陆玉飞抬手一指,“更加准备的说!这些银票都是你在很多年前,给陈海的!”
赵悦欢眼神突然有些慌乱,脸上却还是挂着不屑的笑容:“我压根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慢慢给你解释!”陆玉飞神情阴沉的骇人,“胡大人,你刚才说俸明生拿出的银票,与我拿出的字迹相同?”
胡永年皱眉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陆玉飞轻哼一声,又问:“那你可知这些字迹出自谁手?”
“俸明生?”胡永年随口道。
陆玉飞摇头:“错!他是掌柜,怎么会事事都亲力亲为?这些银票都是一个叫做张万的伙计所写,钱庄的其他人都能证明。而这个张万,早就在一年前就已病死!”
赵悦欢的脸,不知何时变成青色。
胡永年表情微变,弯腰把地上的银票捡起又认真看了看。
陆玉飞笑道:“百密一疏!俸明生用来陷害我的银票,都是老票!却忘了我一年前压根不在安城,又怎会有这些银票?”
胡永年如醍醐灌顶。
“这么说....这些所谓的证据,全都是无中生有?”
“那倒也不可能!”陆玉飞摇头,“若是无中生有,钱庄账目必乱!俸明生赔不起,所以他不会冒这个险。
他满怀深意看向赵悦欢。
“不过俸掌柜可以将某人账面上的钱,转到我的帐面上。一出一入,就能对上!陈海的银票是来自赵悦欢,那诬陷我的这些银票,自然也都来自赵悦欢。”
“你胡说!”
赵悦欢气的差点冲马上摔下来。
“你凭什么说跟我有关?我赵家收四海钱,做天下的生意。只要对方给钱,我们就卖粮!最后票子到谁手上,他们又用这些钱做了什么,与我赵家无半点关系!”
陆玉飞笑道:“有没有关系,去查查你在钱庄的账面,就一目了然了。”
“查了又有什么用?俸明生已经死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受了别人指示?你有多少仇人,难道自己不清楚?为何偏偏要咬定,是我让俸明生这么做的?”赵悦欢急的是脸红脖子粗。
陆玉飞望向他的目光更冷,也更加慑人。
就连再次开口的语气,也都变得冷意逼人:“就因为陈海的银票,是你给的!至于你为什么要一次给他这么多钱,我也一定会查的清清楚楚!当我查到,你赵家定不复存在!”
他现在越发肯定,当年陈海与赵悦欢关系不一般。
说不定当年让陈海办事的人,就是姓赵!
奈何现在没有实锤证据,事情又过去了这么久。
即便逼问,赵家人也不会承认。
可他相信总有办法能查清真相,让妻子瞑目于九泉。
胡永年这会儿,看着赵悦欢的眼神也变了。
冷声问道:“赵公子!若是陆玉飞没有勾结土匪,那么庞家庄的粮食现在在哪?”
赵悦欢指着丰大头等人,急道:“就算俸明生说的话不可信。那这些大活人,难道还不能证明?”
“赵公子!当初你给银子的时候,可没说还有这么多破事啊!”
说话的是丰大头。
他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赵悦欢。
杨猛摇着大脑袋,埋怨道:“大哥!我早就告诉过你,赵悦欢的信不过!咱们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
“你....你们在胡说些什么!”赵悦欢脸已经比死人还白。
丰老三叹息着:“我们也想帮你,可你做事漏洞百出。就算我们现在叫陆玉飞亲爹,胡大人估计也不会相信。要是没什么事,兄弟们就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