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陆羽成仰起头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喝完问道。
“手术室都满了，伤患还在源源不断的送进来，恐怕要在走廊设置床位了。”伯尼医生摇摇头，情况很不乐观，大大超出了医院的负荷，很多医生都还在上班路上。
“我先上去了，晚点给你电话。”陆羽成扭头对海棠说了一声，快步进了医院大门。
海棠点点头，转身去一旁的护士手里取了医护服三两下穿上，立刻加入了伯尼医生的抢救队伍。
这是海棠进入威尔逊纪念医院以来第一次遭遇这么混乱的状况，一早送过来的伤患的呻吟此起彼伏，到后来赶到医院找人的伤患家属，找到的和没找到的全都站在大厅里，骂声，哭喊声还有尖叫声不绝于耳。
海棠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不停的穿梭在各个病床之间，等到她有空喘口气的时候，愕然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陆羽成还没有下楼，光是急诊中心这里往楼上送的紧急伤患就有十几名，只怕今天是要通宵了。
“去休息室睡一会儿吧。”伯尼医生回到办公室，一脸倦容，“基本上都稳定下来了，今天真是太疯狂了，一连做了五六台手术，我的手指都快被刷出血了。”
海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也是第一次一连做了那么多次的手术助手，起初看到那些骇人的伤口和血迹还有些不适，一连看了十几个小时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我去楼上看看。”海棠说道。反正今晚肯定是不能回家，得在这儿待命了，趁此机会买点吃的给陆羽成带上去。
今天这么忙的情况，多半没有吃饭的空隙。要不怎么说医生总是容易患胃病呢，都是职业病。
楼上手术室一片静谧，连走路都能听到回声，海棠走在走廊上，忽然想起了从前在第一次在Q大医学院的实验大楼里穿行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海医生。”
迎面走来一个护士，疲惫的跟海棠打了个招呼，看样子应该刚从手术室出来。
“你们还没有结束吗？”海棠问。
“刚才结束了，陆医生应该去更衣室了。”护士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好心提醒她。
“谢谢。”
海棠道了谢，转身去了休息室，陆羽成换了衣服应该就会到休息室眯一会儿。谁知休息室的门一推开，里面横七竖八了已经躺了好几位医生，打呼声此起彼伏，扫了一圈没看到陆羽成的身影便退了出来。
站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陆羽成出来，海棠看了看时间，洗澡换衣服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走到更衣室外边，海棠在门上敲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应。犹豫了一下，她扶上门把手，推开了门，里面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羽成？”海棠站在门口小声喊了一声，万一还有别的医生在里面的话难免会尴尬。
然而并没有回应。
海棠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靠门的几排更衣箱都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她只能再往里走了几步，终于在倒数第二排的长凳那儿看到了靠着凳子坐在地上的陆羽成，歪着头已经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吃的放在凳子上，也跟他一样坐在地上，然后轻轻的把他的头搁到了自己身上。
陆羽成好像有所知觉，哼了一声，搂住她的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海棠抚上他的脸庞，轻声询问。
知道他很累，但是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胃肯定受不了。
“嗯。”陆羽成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却依然闭着眼，看上去并没有要起来吃东西的意思。
“我买了点快餐，医院食堂里只剩面包了。”海棠伸手把带来的吃的从纸袋子取出来，带出一股饭菜香。
她特地在那家中餐厅点的外卖，累的时候，还是吃中餐比较能开胃。
“好饿…”陆羽成闻着香味，脑袋动了动，又累又饿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了。
海棠把饭盒打开，夹了一块肉片喂到他嘴边，他张嘴吃了，如此往复，总算勉强喂了大半。
陆羽成吃了个半饱，总算回了血，抱着海棠的脖子舒服的蹭了蹭，问道：“你吃过了么？今天一天也很累了吧。”
“吃过了再上来的，今天反正是回不去了，就在这儿眯一会儿吧。”海棠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除非突发情况，否则不太会有人进更衣室来。
地板虽然冷硬了一些，但是好在这里安静又宽敞，比起鼾声四起的休息室要好得多了。
“有你在，我的生活品质都上升了好几个档次。”陆羽成弯起嘴角，十分满足的说着。
以前累了饿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现在有海螺姑娘送饭喂饭，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你要求可真不高，就吃了几口饭菜，档次就提升了？”海棠不由觉得好笑，陆羽成应该是累坏了。
“那当然，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陆羽成仰起脸在她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撒娇似的笑着说：“跟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谁是你老婆！”海棠嗔道，故意在他胳膊上推了一把，这点力气当然是推不开的，因为陆羽成这会儿就像只考拉似的缠着她，用多少力气都推不开。
好不容易才重新抱在怀里的，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陆羽成坐直了身子，把海棠搂进自己怀里，让她就这么躺在自己的腿上，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海医生今天也累了，趁现在还算太平，眯一会儿吧。”
“我得去洗个澡。”海棠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今天忙了一整天，浑身都是汗，还没来得及去冲个澡，这会儿身上的味儿肯定不太好。
“就在这儿吧，我帮你在外面看着。”陆羽成扶她起来，反正这个点也不会有人来了，就在这儿冲澡也没关系。
“不行，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