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孟心柔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而我也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并不是她被精神病追赶，慌不择路，恰好遇上了下夜班的我。
而是她早已知道这个精神病患者逃出医院的消息，在街头遇到了他，蓄意将他引到那个没有监控，而我必然会经过的厂房。
她让宋泱通知我去买糕点，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
警方上门之前，孟心柔还在和宋泱哭诉，说她只是想吓吓我，根本没想到那个精神病会杀人。
更没想到，我真的会救她。
可即便我知道了真相，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选。
不管是孟心柔还是其他人，在那个情形下，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能是我真的很傻吧。
宋泱看着孟心柔的表演，脸色惨白，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等到孟心柔哭累了，他才淡淡地对孟心柔说：
“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警方破门而入，准备逮捕孟心柔。
而孟心柔躺在血泊里，呼吸微弱，早已不省人事。
宋泱在说完那几个字后，去厨房拿了一把尖锐的剔骨刀，捅进了孟心柔的腹部。
不过他只捅了两三刀，便停手了。
耳边是孟心柔的痛呼，我看到宋泱面不改色地站起来，将刀捅进了自己的肩膀。
鲜血喷涌而出，他站起来，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又开着车离开了。
他走到婚纱店，和店长说，要买下全店最新款的婚纱。
店长看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边报了警，一边颤颤巍巍地刷了他的卡。
他毫不在意，只是盯着那些婚纱，露出一个痴痴的笑。
他让人将所有的婚纱都送到他那套搁置的高层别墅里，摆满了一整个客厅。
美丽夺目的裙摆铺满了大厅的地板，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婚纱同时摆放在眼前。
我看到宋泱昏昏沉沉地行走在其中，像一具腐烂的尸体，挑中了其中一件。
“小楚，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他把那件婚纱抱在怀里，好像在抱一位美丽的新娘。
“你不是说要再穿一次婚纱吗？”
“这么多，都在这里了，你挑挑看。”
他抱着那件婚纱，一步一顿地走到阳台，喃喃自语道：
“如果都不喜欢，我们再换别的。”
警笛的声音响起，警车涌入别墅区，围在宋泱这栋别墅楼下。
宋泱恍若未闻，抱着那件婚纱，痛哭出声：
“小楚，对不起，对不起。”
“下辈子，我们下辈子，我给你当牛作马，我一定……”
他絮絮叨叨地，像个疯子似地念着，然后向前一跃。
我回过头，没有看。
被鲜血沾染的婚纱，太丑了。
也不会有下辈子的。
我往前走，一直向前。
我才不要什么当牛作马，我也不会再遇见他了。
我一路向前，走到了那家馄饨铺子的门口。
热气滚滚间，十八岁的少年坐在桌子前，对我笑着，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我。
我要的，从来都只有这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