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欣入职以后一直在查缺补漏跟进度，除了项目组成员外她几乎没接触过其他人，因此也不知道江蕴禾的身份，只以为是虞知意的朋友。
话到嘴边她又犹豫的看了对方一眼。
江蕴禾挑眉，识趣道：“不着急，我去车上等你。”
她的车就停在旁边。
虞知意点头。
等人走远，徐欣欣才开口道：“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知意对不起……”
虞知意看着她自责愧疚到无地自容的表情，眉头微蹙，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雷兰江心术不正，这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虽然徐欣欣和雷兰江是大学同窗，关系亲近，但虞知意还不至于好坏不分。
虞知意认真道：“我不清楚雷兰江私下跟你说过什么，但你能顺利入职是因为你的能力，你值得这份工作，大家也都很欣赏你。”
“可……”徐欣欣听着她的话，有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面露茫然，低声道：“雷兰江说是他帮我争取到的这个机会，我很感激他……”
她深信不疑的话，现在却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不同的版本。
虞知意扯动嘴角露出抹冷笑：“他自己的实习期都还没过，哪有能力举荐别人？你当初的考试成绩很优秀，只是面试差了点，但你的专业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为什么组里缺人，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落选的徐欣欣。
根本没人在意雷兰江的提议。
只能说，恰好他推荐的人也是领导选中的，这才造成了令徐欣欣误会的假象。
徐欣欣有些难以接受。
那她这么久以来的感激算什么？
算她蠢吗？
虞知意：“我跟你说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即便他说过什么为了你之类的话，也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他骨子里就是个自私的人。”
说这句话时，虞知意加重了语气。
徐欣欣沉默的消化着这些信息，忽然笑了声：“你说的对，他就是个自私的人。”
这句话收出口她心口一松。
积压许久的浊气也在此刻顺利吐出。
入职后跟雷兰江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心理压力很大，一边要拒绝对方的示好，一边又要想办法报答对方的好意。
她感激自己都快得精神病了。
现在好了，她也不用面对雷兰江，也不用应付那些有的没的的约会和饭局，可以专心做学术研究。
这才是她真正渴求的。
“谢谢你。”道歉变成了感谢，徐欣欣脸上的表情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虞知意忍不住捏了她的脸颊一把：“你笑起来真可爱！”
“……”徐欣欣嘴角微抽。
她天生婴儿肥，加上圆脸圆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人畜无害的一团，大家都喜欢rua。
虞知意看记者在往外撤了，她不想被采访，戴上墨镜道：“走啦，你也快回去吧。”
“对了！”
徐欣欣忽然又上前，拉住她提醒道：“雷兰江的父母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为了把人保释出来应该会用些非常规的手段，你小心。”
雷兰江的父母就是普通职工，但为了托举唯一的儿子，也算是耗尽心血。
眼看马上就要熬出头，结果被判入狱，这个结果他们肯定无法接受。
虞知意扶着墨镜轻微点头，在记者赶过来前钻进车里。
车门一关，紫色玛莎拉蒂绝尘而去。
记者追出来也只能吃尾气。
徐欣欣隐没在人群中，并未被记者们关注到。
……
咖啡厅。
江蕴禾搅动着杯中的气泡，慢悠悠道：“你也是一脑门官司，晚上我自己过去得了，你回去睡个觉休息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虞知意问：“你上次说你找的这个刺青师以前在边疆待过很长时间，熟悉当地少数民族文化是吧？”
江蕴禾没想到随口聊过的话对方都记得一清二楚。
点头道：“对啊，他那个工作室还挂了不少奇怪的符文，反正我看不懂，他说是纪念，神神叨叨的……但他技术真的很好！”
这人是江蕴禾的狐朋狗友介绍的，人帅话少技术好。
江蕴禾跟着去看过几次才约了时间。
“也不知道有对象没有。”她又随口嘀咕了句。
虞知意对这些八卦可不感兴趣，只道：“我最近在做新的论题，遇到点问题……”
“等等？”江蕴禾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古怪道：“虞知意，别告诉我你答应陪我去，只是想找人家问问题？”
虞知意点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行吗？
“……”江蕴禾简直要被气笑了，无语道：“你真是我见过最热爱工作的人。”
她实在不忍心泼冷水，但还是道：“莫乘这人性格比较古怪，如果是跟工作无关的事情，他可能不会搭理你。”
“莫乘话也特别少，我去的几次就没见他说过什么话，所以我才要拉着你陪我，好歹能聊天解闷。”
这对江蕴禾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她喜欢跟人聊天，尤其是纹身的时候那么痛，再不分散点注意力，可咋熬过去啊！
虞知意表示明白，但还是坚持道：“我也是跟过去看看，不会打扰你们。”
“你跟我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江蕴禾瞥她一眼。
虞知意轻笑。
喝完咖啡也差不多到约好的时间。
莫乘最近有事外出，要今晚才能回来，所以她们就先找了家店坐坐。
刺青店在附近。
商场背后是个新搭建起来的集市，往里走是一片老式住宅。
看着连路灯都不太亮的街区，虞知意忍不住道：“你确定是开在这里面？”
“当然！”江蕴禾都来过好几次了。
她看虞知意一言难尽的表情，笑了声解释道：“莫乘喜欢安静的地方，别看外面破烂，等你到了他的工作室就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对此，虞知意持怀疑态度。
毕竟这个环境，她实在无法与设计感联系在一起。
直到江蕴禾推开工作室的门。
穿过狭窄的过道视野瞬间开阔，这间工作室目测有一百个平方。
设计与“破败”并生。
有材料最原始的暗淡陈旧样子、也有精心设计过的时下流行风格，故事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