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意带着一身凉意钻进车里。
暖气瞬间将她包裹，她打了个哆嗦。
宋屿白等她系好安全带才启动轿车。
沉默的氛围持续到车在地库熄火。
宋屿白：“我今天参加了个座谈会。”
？？
虞知意不解的望向他。
他没有理会那道投射而来视线，继续自顾自说道：“关于人工喉，你可以了解一下。”
手套箱打开，里面放着两本手册。
虞知意起初只是随手翻看，紧接着坐直身子，看得认真。
整整一小时她都没说话。
宋屿白也不催，就这么静默的陪着，直到看完。
【这是……这真的可以吗？任教授还会开座谈会吗？】虞知意的动作又急又乱，险些没能说完整这句话。
宋屿白从几个固定的手势拼凑出完语句。
他道：“任教授在招募试戴者，但你的情况……”
话还没说完就看虞知意迫不及待打手势：【我需要！】
如果她能佩戴人工喉，就能解决无法与项目组成员共同的难题，她就能继续留在CG1。
宋屿白并没有因为她的催促就把任教授的联系方式给她。
至少要先知道利弊。
宋屿白：“你的情况佩戴人工喉，可能会影响你真正的喉咙恢复，你考虑清楚。”
这话让虞知意冷静下来。
她不是先天聋哑，她的声带也没有任何问题，说不了话是因为心结。比起佩戴人工喉，她更需要看心理医生，做康复治疗。
“今天，你哥哥也在。”宋屿白再度出声：“人工喉项目最大的投资人是虞家。”
虞知意不知情。
这些，家里人从没和她说过。
宋屿白看她闪烁变化的眸光和紧蹙的眉头就猜到，她不清楚家中产业。
车里的暖气散得差不多了，宋屿白看时间道：“手册你带回去看，下车吧。”
虞知意机械点头，脑子有些混乱的下车。
电梯停在21楼。
虞知意慢半拍的往外走。
她脑子里在思考人工喉的可行性，也没注意看路，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对方走进家里。
比起对面改造后的温暖惬意，这个房子可以用冷淡苍白来形容。
家里除了必要的桌椅柜外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
同款全景落地窗看到的星空竟有些寥落。
“看完了吗？”宋屿白的声音倏地响起。
虞知意赶紧收回视线：【抱歉，我也没想到就进来了……】
“嗯，早点休息。”宋屿白完全没有要邀请她进去的意思，单手插兜站在玄关处看她。
虞知意响起护士站姐姐说的话。
——宋主任这人哪都好，就是性格冷淡了点，洁癖严重了点。
——他的洁癖严重到别人碰过的东西都要疯狂喷消毒水，当然这些也还好，最让大家无奈的是他不允许别人去他家，他觉得脏。
——前几个月有个实习生知道他们住同一个小区，就厚着脸皮去他家请教问题，结果门都没让进还把人骂了一顿。
虞知意越想后脖子越凉。
她快步后退，不敢在里面多逗留。
宋屿白等对面的门关上才取出酒精一顿喷。
他不知道的是，虞知意正扒拉着猫眼看。
啧啧。
洁癖真的很严重！
虞知意现在相信护士姐姐的话了。
可是之前她用宋屿白练手的小操作台，宋屿白也没这么大反应……难道洁癖主要体现在私人空间这块？
那以后他结婚了怎么办？跟老婆分开住吗？
虞知意想不通的摇头。
她合上猫眼换鞋回到卧室。
手册翻来覆去就那么点内容，她觉得介绍的还是不够全面，于是上网搜索。
人工喉还在开发阶段，网上也找不到太多信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任主任的这个科研团队十分专业，在此前已经做过许多关于医疗辅助器械的研究。
她正犹豫要不要直接问哥哥，对方就给她发来了好几个文件和视频。
除了已经看过的手册外，还有人工喉的主体分析、安全性、声音还原度、便携性、首个成功案例，临床报告等。
光是视频虞知意就看了好几个小时。
她顾不上回复哥哥的消息，又继续翻看其他的介绍资料和已经发表的期刊。
总的看下来，佩戴这个人工喉的限制并不高，且不存在副作用，隐蔽性便携性也很好，不会影响生活。
虞知意很心动。
她表示愿意做试戴人。
哥哥的话跟宋屿白说的相差无几。
她情况特殊，如果对人工喉产生依赖可能以后就难以自主发声了。
虞家三人的意见是觉得她可以辅助使用一段时间，但不能只靠人工喉，该做的康复治疗不能落下。
虞知意每个月都要去看心理医生并做相关的心灵康复治疗。
对于家人的提议她表示赞同。
商量妥当，虞知礼提交了试用名单。
三个工作日内，任教授会联系她。
【A哥哥】：到时候我们会陪你一起去任教授的实验室。
虞知意回复完哥哥后又将这一消息同步发送给老师，希望能为自己争取机会。
翌日大早。
陈令秋看到微信，激动得手指都在发颤。
她担心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立即摸索出眼镜戴上又看一边。
是真的！
她因为激动，眼里泛起层水雾。
原本还在为今天的会议发愁，这下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她简单收拾一番就去了项目组。
路上，她又找虞知意要了人工喉的详细资料。
关于虞知意去留问题的会议开了一个小时，会议室外时不时就有人驻足想要偷听，但又担心挨骂，不敢停留太久，什么都没听见。
最近没有下地挖掘的工作，主要是整理出土的文物碎片。
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
“怎么还没结果？”
“不知道，上一次商定开除的会只开了十五分钟。”
“我觉得虞知意挺好的，你看像这种整理文物碎片还有修复工作，也不需要说话嘛。”
“这批整理完，全项目组都要下新坑，就她一个人不去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她打开了门势必要关上道窗。”
“不用想也知道结果是什么，要我今天就不来了，多尴尬呀……”
虞知意感受到了四面八方而来的眼神，不为所动的继续做手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