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会议室门打开。
陈令秋走在前面，手里拿着匿名投票结果书。
大家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围拢上来。
雷兰江笑嘻嘻的抬手要拍虞知意的肩膀，但被对方眼疾手快躲开。
他的手落了个空，觉得掉面子，表情瞬间冷淡，轻嗤道：“知意妹妹，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吗？其实以你的能力去个博物馆绰绰有余，别太伤心。”
虞知意漫不经心地敛眸看他，目光从他的手指上掠过，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冷冽之意，遍体生寒。
“好心给你忠告，什么态度……”雷兰江嘴上嘀嘀咕咕，却不敢再手脚不干净。
虞知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也懒得回应。
很快，陈令秋摊开手里的结果书。
她清了清嗓子，道：“录用虞知意同学完全符合规章制度，她的考卷以及实操录像已经公开在后台，欢迎诸位同学登工号到后台下载查阅。”
“关于大家的提议，虞知意同学表示会尽快调整，不会妨碍工作。如有异议，随时到办公室找我。”
说完，陈令秋回办公室。
其余领导也各自回岗位工作。
“什么意思？就是不开除继续留在项目组吗？”有人问了句。
雷兰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他捏紧拳头，嘲讽道：“陈教授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啊。”
虞知意今天被他阴阳怪气好几次，也忍他够久了，这会儿居然连老师都敢诋毁，她手里正好拿着一沓新拆的A4纸字，冷脸写字。
【让领导开会的是你，开会结果出来了不满意的也是你，我真不知道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领导有意见。】
“你少给我扣帽子！”
【这话也同样适合你。】
“你！”雷兰江没想到对方不会说话还有这么强的杀伤力。
他想了半天才找到话头还击：“尽快调整不妨碍工作？你一个哑巴怎么调整？”
雷兰江忽然又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讽刺道：“不会是要所有人都学手语配合你吧？”
“过分了啊。”有人看不下去劝了句。
雷兰江当即反问：“你想浪费休息时间去学手语吗？”
那人立即缄默。
当然不会有人愿意。
“工作。”
“你们很闲吗？”
唐清文沉着脸的两句话就将聚在一起的人拨散。
有人关心虞知意的去留问题，但大多数人很快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唯一心生怨怼不满的大概只有雷兰江。
虞知意在暖气充足的空调房里做些简单的工作，而他被排到外面搬满是泥土残渣的器皿。
十二月的江城，冷得人手指发红发紫，他搬了几个就找地方偷懒了。
背风的角落，他点燃烟惬意的吐出口气，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雷哥，怎么样了？”
“有后台就不是不一样，这都赶不走，不过你放心，我想到别的办法了，等她走了你就能候补进来工作了。”
“其实我的能力确实差点，要不还是算了吧……”
“心心你就别管了，我说了会让你进CG1就能让你进来工作，交给我。”
“雷哥，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雷兰江笑着说了几句浑话后挂断。
他踩灭烟头，继续搬器皿。
全部搬完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他累得瘫坐在地上不想动，但看见一闪而过的人影，他还是咬牙爬起来。
“虞知意！”
听到声音的虞知意停下脚步。
雷兰江立即追上来：“唐组长让你去把新搬进来的器皿入库，注意点，有几件还是完整的别搞坏了。”
工作上的安排虞知意并无异议，她点头表示明白，拿上ipad去1号仓库。
雷兰江也紧随其后进来。
他道：“你一个人速度太慢了，我记那边，你记这边，搞快点。”
虞知意只好去另一边。
两人本就不对付，这会儿更是没话说。
虞知意只想尽快录入完走人。
她埋头苦干，雷兰江却忽然出声：“听说你是陈教授的得意门生，这三年我都没看见你发表新文章，真有传闻说的那么厉害吗？还六边形战士……吹牛吧！”
文物专业涉猎宽泛，像虞知意这种天赋型全能选手十分罕见，大多数能专攻一样做到极致就已经很厉害。
比如雷兰江只能做些体力活，也就是大家口嗨的挖土人。
他看过虞知意的简历，不相信她真这么厉害。
“希望有机会可以近距离观摩你的手艺，前提是……你能继续留在这里。”
【……】虞知意觉得他聒噪。
干活哪来这么多话。
“怎么样了？”许致看他们还没好进来询问进度。
雷兰江：“快了，就差最后几排还有桌上那些，虞知意你去弄桌上那些吧。”
长桌上摞满了土块。
这些不起眼的土块里全都是文物，还没清理出来。
雷兰江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不想碰，指示别人去做，他继续清点地上的器皿。
“你还惯会使唤人。”许致无语的吐槽。
虞知意扭头去长桌那边整理。
“我帮你。”许致看她忍气吞声又心疼又无奈，只好帮忙。
两人整理得差不多。
只剩下最后一摞。
虞知意思考要怎么拿才能确保不损坏土块，身后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
“你把那个本子……”
——砰！
雷兰江的声音被重物落地的沉闷声打断。
他惊讶的看着破碎的土块和里面暴露出来的文物，顿时急了：“虞知意你在干什么？！这可是文物啊！你把文物摔坏了！”
大吼大叫的声音顿时吸引不少人进来。
“天呐，怎么摔坏了？”
“谁这么不小心？”
“去叫老师。”
“……”
很快陈令秋和其他几个负责人赶到。
看到摔碎的土块表情都很严肃，陈令秋扫视众人：“怎么回事？”
雷兰江立即道：“是虞知意，她干活走神，把东西摔了，我跟她说话她也装听不清，一点工作的积极性都没有。”
说完，他又看向虞知意：“你就算是记恨我说要开除你的事情，也不能把这种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吧？谁不知道考古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全神贯注。”
众人哗然。
审视的目光纷纷落在虞知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