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看她神情瞬间失落,又立即补了句:“要不你问问知礼哥,这件事也是他说出来的。”
情绪再接连迎来几波高 潮后,反而更容易恢复平静。
虞知意的手压在胸口的安全带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后,出声道:“先回去吧。”
“好。”祁野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再度启动轿车。
车驶入小区地库。
虞知意在下车前道:“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但这股情绪不是对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跟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
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看祁野露出无措又局促的神情。
祁野挠头,有些傻气的笑了声:“没事没事!”
两人相视一笑。
回家,祁野原本想做宵夜,但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只能作罢。
虞知意回卧室关上门。
她连衣服都没换,放下包席地而坐,拨通哥哥的电话。
电话打了两遍才接通,那头的声音很嘈杂,不用问也知道他又在应酬。
“妹妹,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祁野那小子欺负你?”祁野的声音里还裹挟着酒杯碰撞的声音。
虞知意默了默,出声道:“有点事,但不着急,你结束了找个安静的地方给我回电话吧。”
说完她就挂断了。
等待回电的过程中她注意到微信上有未读消息。
是莫乘发的。
19:59。
【莫乘】:什么时候过来?
20:07。
【莫乘】:?
21:00。
【莫乘】:。
光是看这三条消息她都能想到对方的表情。
肯定很生气。
莫乘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
虽然他们没有约定好今天必须要去,但今天确实是一周后,他们口头上说的时间。
她硬着头皮回消息。
【小虞小鱼】:抱歉,我今天和朋友参加颁奖活动,刚结束才看到消息。
那头显示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
一分钟后。
【莫乘】: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她要跟闻慕尧吃饭,正好问清小时候的事。
【小虞小鱼】:后天正式开始好吗?我保证不会迟到的。
为了表达的自己的诚意,她还发了好几个卖萌搞怪的发誓表情包。
又过了几分钟莫乘才回复了个OK。
这关算是过了。
结束对话没多久虞知礼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虞知礼:“多亏你的电话,否则我也没这么早脱身,最近的应酬太多了,我说我妹妹不舒服我得回家照顾妹妹,他们这才放我走。”
这话换来的是虞知意的沉默。
如果是面对面,甚至能看到她眼角挂着的黑线。
虞知礼调低座椅椅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又扯松领带。
他长舒一口气后才慢悠悠道:“说吧,你要问啥?”
虞知意:“小时候我落水,是谁救我起来的?”
这次轮到那头的人沉默。
虞知意:“说话。”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虞知礼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
虞知意太了解他,声调沉下来:“哥哥,问你什么你说就好了,不要答非所问。”
“……”
有时候虞知礼都有点发憷妹妹的气场。
他看对方坚持追问,只好交代道:“一开始爸妈确实不知道是谁救的你,闻慕尧那小子救完你又把让人吸引到湖边就深藏功与名走了。”
“我是赶过去的路上撞见他,度假园区里遇到个满身是水的人,怎么想都不对劲啊!我就把他拦下来,结合园区工作人员通知到的消息,我立马猜出来是他救了你。”
“只不过我看他也没有要邀功的意思,加上他身着不菲,肯定也不差我们家那点感谢费,我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又送了套干净衣服给他,就没再管他了。”
“你住院昏迷不醒,一直在梦魇,妈妈担心得直哭,我也是乱了分寸才想着把人叫过来看看能不能安抚你。”
“没想到他握着你的手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居然真的镇定下来了!当然,这些事儿爸妈也不知道。”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闻慕尧不想居功我当然也不会在你和爸妈面前刻意夸他,前几天我喝多才说漏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爸妈还答应我不乱说,他们的话果然不可信!”
确实没乱说。
只是告诉祁野了而已。
谁都没想到祁野是个隐藏大嘴巴。
虞知意听完沉默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心情很复杂。
闻慕尧帮助她克服对水的恐惧,教她重新游泳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她也试图印证过,但所有人的答案都在告诉她,是她想多了!
所以今晚的她才会如此震惊。
救命恩人就在身边,还成了她的相亲对象,说出去谁敢信?
闻慕尧不愿居功,甚至相亲过程中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在被问起时还否认了。
这么做,应该是不想被她缠上吧?
虞知意的心底莫名泛起一股酸涩的情绪,紧接着铺天盖地般席卷过她的四肢百骨,将她包裹得险些喘不过气。
她按住胸口,眼底闪过疑惑。
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她分明也不喜欢闻慕尧,这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吗?
虞知意第一次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她不断收紧指尖,以此缓解胸口的不适。
电话那头,再度调整坐姿的虞知礼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声音,他喂了两声,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道:“你咋了?说话。”
虞知意的声音有些闷:“没事。”
兄妹二人十分清楚对方的脾气秉性,这个时候的没事肯定有事。
虞知礼:“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是哥哥也想告诉你,闻慕尧这人性格就是如此,他不喜欢欠别人也不想别人欠他,不说是最好的。”
谈妥相亲事宜后,闻慕尧跟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只有在不觉得亏欠的情况下,两个人的相处才是对等且最真实的。
虞知礼听完都忍不住对他竖起敬佩的大拇指。
他要的不是挟恩图报,而是在一个平等的关系中了解彼此。
虞知意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明白对方的意思,可心里还是很难受。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不受控制的问了句:“所以,他真的把我当妹妹照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