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将虞知意包裹。
她仿佛回到了九岁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为什么要推她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心头十几年，始终得不到解答。
救她的人又是谁？
“虞知意！”
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
她猛地睁开眼，试图在水中看清呼唤她的人是谁，一如当年她在意识涣散之际想看清跳下水的人是谁。
一团黑影急促向她游过来。
紧接着身体一轻，她被托举到泳池上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
虞知意坐在泳池边上将胸腔中的积水咳出来。
抬头，看到一张黑沉的脸。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无措的交缠指尖，眼眸湿漉漉的不敢与闻慕尧对视。
闻慕尧的胸口还在不断波动起伏。
他见完客户回来，听到慧姨说虞知意在顶楼泳池，心头顿时咯噔，冲上顶楼就看到虞知意差点淹死的场面，他连衣服都没脱就跳进水里……
两人都没说话，室内只剩下嘀嗒嘀嗒的滴水声。
虞知意看他湿透了，更加愧疚。
起身去拿搭在椅子上的备用浴巾。
刚走一步手臂就被拽住，闻慕尧沉着脸，语气极差：“现在腿好了？”
虞知意：……
她沉默两秒忽然又露出古怪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是脚……】
闻慕尧甚至没问她为什么溺水就知道原因？？
“难不成你是手抽筋？”
【……】行吧。
虞知意：【我就是想试试看，结果腿忽然抽筋了……刚才多谢你。】
“现在呢？”闻慕尧的视线落在她腿上。
虞知意活动双腿：【没事了。】
她只要上岸就没事了。
医生说这是因为急性应激造成的假性抽经，说白了就是心理问题。
她也看过几次心理医生，疗效甚微。
闻慕尧按住狂跳不止的眼皮，深吸了口气才出声：“先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他扯过浴巾，盖在虞知意头上。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虞知意就这么裹着两条浴巾回房间。
她的身后是默不作声跟着下楼的闻慕尧。
慧姨看两人都湿漉漉的，哎呀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啊？虞小姐、先生，你们没事吧？”
她话音刚落，虞知意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需要叫家庭医生吗？”
“叫。”
【不用！】
闻慕尧的声音和虞知意的动作一同出现。
这个时候，慧姨选择听前者的。
她立即打电话联系医生。
“还不去换衣服？”闻慕尧看人还站在原地，又说了句。
虞知意只好听话的去换衣服。
门关上闻慕尧才拖着一身水渍回卧室。
等两人冲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医生已经在等候了。
医生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没什么事，晚上喝点姜茶。”
他扭头看向闻慕尧，后者看出他的用意，摇头：“我没事，看她就行了。”
医生开了点预防感冒的药就走了。
客厅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虞知意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太莽撞，道歉也没能哄好人，只能老实巴交坐着。
慧姨和管家大眼瞪小眼，想打圆场又不知道做什么。
厨房还炖着菜，慧姨只能先去忙手头上的事。
留下管家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
闻慕尧看着把头埋得跟鹌鹑似的少女，有些好气又好笑。
他出声：“你昨天说的恐惧是这个？”
【我怕水。】虞知意点头，一双手慢吞吞的比划：【CG1有个重点考核项目需要下水，如果我不能克服的话，就没办法通过考试。】
那她就彻底无法加入CG1。
闻慕尧忽然有些不知道昨晚说的那番话是对还是错。
“一定要考CG1？”他又问了句。
这次虞知意回答得十分认真，打手语的动作极重：【一定要考。】
坚毅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入 党。
闻慕尧看她心意已决，黑沉着的脸稍微缓和几分，松口道：“吃完饭再试试吧。”
？！
虞知意弯曲手指打出个问号。
闻慕尧：“健身教练都当了，再当个游泳教练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吗？！】虞知意激动得跳起来抱住他。
刚才在房间洗澡的时候她就在思考，靠自己肯定是不行，也许真的需要联系师姐要那个八块腹肌教练的微信。
这下好了。
教练就在眼前！
闻慕尧比体育生香多了！！
“放手。”闻慕尧面无表情的把人从怀里拽出来。
虞知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尴尬得脑袋瓜都快热冒烟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有点太激动。】
【我没想到你日理万机都这么忙了还愿意教我游泳……】
她手无伦次。
闻慕尧：“你在外面激动也这样？”
他说着脸又黑了。
虞知意摇头：【当然不是！】
她对别人也不这样，刚才那个拥抱她自己都懵了。
“吃饭吧。”闻慕尧不知是心累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慧姨上完菜就躲到一旁。
“怎么样了？”她拉着管家低声询问。
管家：“刚才都抱一起了，估计是和好了。”
“什么？！”慧姨惊讶得高呼出声，很快又自觉捂住嘴巴，小声道：“进展这么快？少爷可是最讨厌别人碰他了。”
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只要发生肢体接触，闻慕尧都要黑脸。
管家笑而不语。
餐厅里吃饭的两人还不知道自己被讨论了。
吃过饭，虞知意休息了两小时才被允许进入泳池。
闻慕尧依旧穿着家居服。
他弯腰伸手测水温。
刚才虞知意掉水里受了点惊吓，虽然已经缓过来，但要是再泡冷水，肯定感冒。
他将泳池的温度调高，确定没问题才出声道：“先拉伸。”
虞知意老实拉伸。
闻慕尧这才示意她可以下水了。
跟下午一样，水没过腰腹，虞知意的腿就开始抽筋，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闻慕尧再次将人捞上来。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又湿透的衣服，有些沉默。
【要不，你去换套泳衣？】虞知意试探性的打手语提议。
闻慕尧点头：“你在浅水区适应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虞知意在岸边慢吞吞摸索。
感觉身体适应了，她鼓起勇气又往深处走。
不出意外的，腿抽筋了……
闻慕尧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见状，下水却没有把人捞起来，而是托着虞知意。
“别怕，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