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沉默了许久。
虞知意的疑问并未得到回答。
轿车重新启动。
闻慕尧没有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专心开车，将人送到小区楼下。
下车。
闻慕尧立在车边，开口：“抱歉，可能是最近工作有点累，没控制好情绪，我没有……”
没有冷暴力的意思。
他的话还没说完虞知意便摆手道：“没事的！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也听哥哥说了最近公司比较忙，你其实不用每周来接我去周医生那，我自己可以的。”
工作压力大，情绪起伏很正常，况且闻慕尧没有义务每周来接送她去医院。
她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对了,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摸出一个香包塞给对方，道：“外公做的，可以凝神静气，你挂在车上或者放办公桌上都可以。”
虞知意的外公退休后，最爱的就是做各种中草药香包，时不时就会给她送一堆过来。
今天收到司机送来的最新“杰作”她随手就塞进包里带出门了。
闻慕尧垂眸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团，感觉掌心热热的。
他收紧指尖将香包握住，道：“好，谢谢。”
虞知意：“我先回去了，你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年底工作忙但也要照顾好自己。”
各大公司最忙的就是年前的这段时间，虞家也是一样的，去看音乐会都是努力挤压出来的一点时间，虞知礼看完就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加班了。
闻慕尧目送她走进小区，直到看不见那团身影才上车。
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掉头回心里咨询室。
周文彦似乎料到他会回来，即便到了下班时间也没走，悠哉悠哉坐在办公室打游戏。
听到动静，周文彦不紧不慢抬头，道：“你坐会儿，我这把打完。”
闻慕尧并没有多少耐心，在他第二次皱眉时，办公桌前的男人结束游戏，收起手机，好整以暇看他。
道：“你说你一天天老操心别人的事干嘛？”
闻慕尧眸光微闪，开口倒是语气如常：“你学艺不精影响的是我的口碑。”
“ber？你还开始质疑我的能力了？那你别把人带过来。”周文彦气哼哼拍桌，很不爽。
闻慕尧没精力跟他说废话，直切主题：“她的情况有好转吗？为什么今天做心理干预的时间比平时长？”
“喏，自己看。”周文彦把早就准备好的病例递过去。
闻慕尧对心理学没研究，但基本数据能看懂，再结合评语分析，他拧眉道：“所以，你也没办法？”
“不是我没办法，是她心理防线太重，且很难对人敞开心扉。”周文彦纠正他的话，并道：“要么多给我时间，要么你自己来。”
闻慕尧冷眼扫过。
专业的都不行让他这个业余的来？
周文彦：“我的意思是，比起这样冷冰冰的干预治疗，你们这些亲近的人也许能起到更好的效果，你还不知道吧，你在她心里很重要。”
“我？”闻慕尧明显愣怔住。
周文彦点头：“我这几次试着跟她聊过，也做了心理画像，你对她而言不只是相亲对象，我估计她已经知道你就是当年救她鼓励她的人了。”
“不可能……”闻慕尧说出这三个字的瞬间噤了声，面色微凝。
虞知意确实三番四次的试探过他。
“其实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也许她需要的就不是心理医生，而是你。”周文彦轻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个肯定的眼神。
四目相对，闻慕尧眼中闪过困惑：“需要我？”
周文彦：“她的心结或许早就解开了，只是需要个能引导她重新开口说话的人，就如同一年前你教她游泳一样。”
看他眼底阴晴不定情绪莫名，周文彦忽然道：“还是说你真的只当她是虞知礼的妹妹？”
如果只是当妹妹照顾，那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时间精力去帮个朋友的妹妹找回声音。
闻慕尧抿唇，似乎在思考。
他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发觉情绪被虞知意的一举一动牵引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陷进去了。
只是……他不确定周文彦的分析是否准确，他也不想因为儿时的善意之间，就此左右一个女孩的人生。
周文彦啧了声：“你在我面前别整那死出，说话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闻慕尧抬头，视线再次看向好友，眼眸中多了坚定，字字认真道：“我喜欢她。”
听到满意的答案，周文彦松口气，同时又真心地替这位多年的好友感到开心。
他道：“在知意妹妹没有出现前，我一直以为你会孤独终老。”
“？”闻慕尧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发出疑问。
周文彦笑了声：“你一副人畜勿近的模样谁看了不害怕？加上你又是个工作狂，对你有意思的美女们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闻慕尧不置可否的挑眉。
他不管做什么都追求全神贯注，工作就是工作，哪有空分心看别人是抛媚眼还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周文彦：“所以，你现在能遇到喜欢的人，我真的很开心，你也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虽然你是人家的救命恩人，但知意妹妹也不是好追的。”
“我知道。”闻慕尧想到那几个相亲对象，不由得太阳穴发疼。
周文彦嘿嘿一笑：“需要哥哥给你支支招吗？”
“不用。”闻慕尧根本没兴趣跟他展开这方面的话题，拿上虞知意的病例就走了。
周文彦双手换在胸前，笑吟吟目送他离开，嘴里念念有词：“你小子早晚会来求我的。”
论恋爱 经验，没人比他充足。
闻慕尧离开工作室，顺路回了趟公司。
年底项目收尾，内外都有工作要忙，为了尽快放假，同时也想找点事做平复心情，他在公司待到天亮。
周洲来上班看到办公室里的人吓了一跳。
他询问：“闻总，您这是来得早还是昨晚没回去？”
不对，昨天他看着闻慕尧走的。
下班时间一到人就走了。
闻慕尧揉按眉心，将签好字的文件整理出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直接交代工作：“这些都没问题，可以走验收流程。”
“好……”周洲也不知道他受什么刺激了，听话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