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大会如期而至,姜云胡如南原所预料,一路过关斩将杀入决赛,决赛在武城内最大的擂台举行,没有特别的规则,打到一方认输或掉下擂台即止,最终夺魁者即可离开武国。
是日,人山人海,南原和甘棠好不容易才挤到第一排。台上,姜云胡背手而立,傲然挺拔,好不自信,他腰间所佩的,正是南原在生辰送与他的那把刀,因为材料取自薄山的火精石,南原将刀命名为火精,火精刀刀身笔直,颜色如火,锋利非常。姜云胡的对手则持一杆赤金石棍,那人膀大腰圆,头戴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甚是奇特,南原从未见过,但以云哥之本领,此人定不会是云哥的对手。
说来南原的内心很是纠结,一方面自己当然希望云哥能赢,可云哥一旦取胜,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演武大会的头魁没有一个再回到武国,也许此生都再难和云哥相见了。南原望向评审位,南东君和姜木槿端坐其中,面色凝重,不知是否也和南原一样想法。
司仪官简单地开场后,演武大会决赛正式开始。几乎就在司仪官下台的一瞬间,姜云胡反手持刀,身子压低,急速朝面具男扑去,南原以为这速度奇快的一招足以分出胜负了,谁知那面具男比想象的厉害许多,他后退半步,右手持棍往地上一戳,竟轻松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击,霎时火花四溅,姜云胡不做停留,手腕一转,正手持刀,山呼海啸般展开攻势,来去数个回合,姜云胡看似劈砍凶猛,占尽先机,面具人却是游刃有余,一把赤金石棍舞地密不透风,毫无破绽。
擂台四周也不似开场前喧闹,围观群众已是鸦雀无声,只聚精会神盯着台上精彩的比试,偌大的场地只剩下兵器碰撞的声音。
姜云胡发现自己的抢攻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好像每一招都在对方预料之内,也觉有些不可思议,主动变招,以刀作剑,两人又是一番缠斗,姜云胡仍是讨不到什么便宜,面具人成竹在胸,守得滴水不漏。
随着比试愈发焦灼,姜云胡的手臂渐感沉重,脚步也迟缓了些。又是一次全力地挥砍,姜云胡右脚有一瞬间的失力,摆了一个小趔趄,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破绽,也没能逃过面具人的双眼,面具人抓住时机转守为攻,以棍作枪,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突刺朝姜云胡袭来,姜云胡只觉眼前一片金光灿灿,再看不见其它,只得狼狈抵挡,毫无还手之力。
台下观众没想到场上的形势一瞬间竟风云突变,南原看这一套突刺觉得有些眼熟,细想来像是熊姐的枪法,但面具人使得更密更快。台上的姜云胡也察觉出些异样,可他没时间想太多,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擂台边缘,火精刀也被挑落一旁。
“你输了。”面具人的棍尖抵住了姜云胡的咽喉。
“还没,我还在台上。”姜云胡喘着粗气。
“认输吧,我不想伤你。”面具男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
“我知道。”突然,姜云胡一手抓住棍尖,朝自己咽喉捅去!
面具人大惊失色,一把将赤金石棍甩出老远,这个动作也让他门户大开,姜云胡踏步上前一记冲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面具人胸口,面具人被震得后退两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他并未倒下,面具人双眼血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姜云胡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
“你不要命了!”面具人大喊。
“我…必须要赢…熊师傅。”姜云胡已认出了眼前人。
“我…我求你。”姜云胡眼噙热泪,但那坚毅的眼神却无法被掩盖。
熊师傅松开了手,缓缓站起。姜云胡艰难地爬起,挣扎着去捡火精刀,嘴角的鲜血滴到火精刀的刀刃上,火红色的刀刃像是要燃烧起来。
熊师傅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摇摆,努力摆好架势的倔强弟子,长叹一声,举起手臂,向司仪官示意认输。
翌日,武城城门,姜素馨、姜云胡母子和众人道别,南东君和神秘男人站在一旁,小声交谈着什么。
“姐姐,姐夫,感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了。”姜素馨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这说的什么话。”姜木槿抱住妹妹,热泪盈眶。
“呜…馨姨,你走了谁教我跳舞啊。”甘棠已经泣不成声。
“我们甘棠这么漂亮,不用我教也会跳得很好。”姜素馨怜爱地擦了擦甘棠的眼泪。
南原站在姜云胡身旁,二人依依惜别。
“云哥,你还会回来吗?”南原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姜云胡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说出来。
“阿原,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护身符,我从不离身,”姜云胡从脖子上解下个小物件递给南原,“送给你,以后它替我保护你。”
南原和姜云胡紧紧相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和大家一一道别后,姜素馨,姜云胡终归是要离开了。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顺遂,也请大家不要担心我,记挂我,我相信伯庸不会负我。”说到这,姜素馨转头看了神秘男人一眼,这种眼神南原从未见过,有柔情,有喜悦,有信任,还有现在的南原无法理解的情感。
“如果有缘,也许还会再相见。”姜素馨说罢,转身向城外走去,神秘男人与姜素馨并肩而行,姜云胡跟在身后。
三人渐行渐远。
“云哥!”南原挥动手臂,他希望姜云胡能再和自己挥手告别,可姜云胡始终没有回头,姜素馨也没有。
他们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远方,他们离开了武国,也离开了南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