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到熊师傅的影响,南原不想回家,只身来了白水河。
南原心乱如麻,总觉很多事都在以一个奇怪又无法预测的方向前进,最近脑海里也总是充斥着各种声音,纷乱不停。南原向前走了几步,任由河水漫过脚面,脑海里的声音渐渐微弱了,浪涛的声音则越来越清晰,它好像有一种独特的节奏和韵律,让人慢慢平静下来。
“原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南原回头,竟是父亲。
“爹。”南原从水中抽身出来,与南东君一起坐到岸边。
“您怎么到这来了。”在南原的印象里,南东君总是很忙,父子很少有独处的时光。
“看你没回家,我猜想你应该会在这。”南东君一改往日的严肃,露出了少见的慈祥。
“爹,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嗯。”
“带走馨姨和云胡哥的那个人,他说和您是老相识了,您年轻的时候离开过武国吗?”南原问道。
“是,爹确实游历过各国。”南东君望着远方。
“武国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南原顺着南东君的目光望去,眼前只有汹涌的波涛。
“是个争名逐利,尔虞我诈的世界。”南东君若有所思。
“嗯。”南原有些失望,自己已经料定父亲不会说什么好话。
“不过,也是个风起云涌,多姿多彩的世界。”南东君补了一句。
南原惊奇地看着父亲。
“原儿,你为何想离开武国?”南东君问道。
“您出去过,馨姨、云哥、熊姐,他们也都走了,都说外面的世界和武国不一样,我也想去看看。”
“若我不准呢?”
南原丧气地低下了头。
“原儿,为父平日是不是太过严厉了?”南东君问。
南原默许。
“那为父就改变一次,原儿,为父准许你参加明年的演武大会。”南东君微笑说道。
“当真?爹!”南原高兴地跳了起来。
“当真,不过有言在先,参加就要夺魁,不要丢我南家的人。”南东君也站了起来。
“好!我必定夺魁!”南原向父亲伸出了拳头。
南东君并没有回应南原,而是慢慢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还有件事,你要记住,南原,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武国全部的未来。”南东君盯着南原的右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熊姐走后,熊师傅郁郁寡欢,对南原的训练更加严苛,南原也倍加努力。
一年后,南原不负众望,在演武大会上如愿夺魁,明天一早,他就将启程前往齐国。
南原离开擂台回家,等了许久,迟迟不见爹娘的踪影,南原也不稀奇,独自一人收拾起行装来,忽觉身后有声响,是甘棠走了进来。
“阿原,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夺魁。”甘棠的恭喜有些心不在焉。
“还行吧,我觉得勉勉强强能赶上云哥了。”南原仍在翻箱倒柜。
“阿原,明天一早你就要离开了吗?”甘棠暗自给自己打气,脸涨得有些红。
“对。怪了,爹娘怎么还不回来。”南原预感甘棠好像要说些什么,想岔开话题。
“你会带我走吗?”甘棠鼓足勇气问了出来,眼神除了期待还有些害怕,甘棠害怕会听到一个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呃…”南原一时语塞,自己一直期盼离开武国,也设想过无数次,可这无数次的设想里自己都是独身一人,并无另外的身影。再者说,自己一直把甘棠当作亲妹妹,男欢女爱之事未曾想过。
甘棠见南原犹豫,整个人像被抽走灵魂一样萎靡下来。
“我知道,你还是把我当妹妹。”甘棠眼里的光消失了。
其实南原对甘棠有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隔着一层薄纱,无法看清,此时,南原像被柘索缚住了全身一样,动弹不得。
“阿原,”甘棠眼噙泪水,转头说道,“无论我们相隔多远,最终一定会在一起。”说完挤出一丝苦笑,转身离开了。
南原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可追上去又该说些什么呢?南原有些不知所措,儿女情长,思绪如瓢泼大雨一般倾泻在脑海里,剪不断,理还乱,南原不觉有些困倦,索性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好像有人在摇晃自己,南原有些朦胧,是娘,南原刚要叫,姜木槿对南原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南原不要说话。
南原这才看清,母亲衣衫不整,神色慌张,发丝凌乱,南原几时见过娘这般模样。
姜木槿压低声音对南原说道,
“原儿,听娘说,你要立刻离开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