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纪先生
南原2024-08-23 11:461,683

  又是水池旁的空地,南原和云胡正在比试,这次轮到云胡手持树枝,直刺南原面门,南原则有样学样,双手持树枝一挡,顺势一个转身,一脚将云胡踢进了池塘。

  “哈哈,我赢了,以后我就叫你阿云了,哈哈哈!”南原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阿原!臭阿原!还笑,别睡了,要迟了!”甘棠把南原从美梦中晃醒。

  “唉,怎么我娘没叫我?”南原睡眼惺忪,嘴角的笑意还未消退。

  “槿姨和南伯他们去议事了,快起来了,迟了纪先生又要说了。”甘棠有些着急。

  一提到纪先生,南原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心想这要迟了,纪先生非得磨叨半个时辰不可,赶忙潦草收拾下衣服,拉着甘棠出了门。刚踏出门槛没两步,南原就蹲了下来,背对着甘棠。

  “啊,又来啊。”甘棠好像有些不情愿。

  “怎么?害怕啊。”南原回头,有些嘲笑地看着甘棠。

  “我才不怕呢。”说罢甘棠趴到南原背上,双手搂住南原的脖子。

  南原托稳甘棠,小跑两步,纵身一跃上了院墙,再一跳,已身在三丈之外的嘉树上了。南原顺手摘了两颗嘉果递到甘棠手里,甘棠咬下去,清凉的汁水霎时间浸满了口腔,回味只觉甘甜无比。

  “抓紧了啊。”南原飞身跃下。

  清晨的街道人影稀疏,朝阳洒在尚未被人踩透的石板上,映出精巧的光芒。南原背着甘棠飞驰在屋檐上,已成武城一道独特的风景,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哟!阿原,又背着小甘棠去纪先生那啊。”是卖炊饼的牛二。

  “是啊,牛叔!”南原应到。

  “没吃饭呢吧,拿两个饼吧,钱下次再给!”牛二冲南原喊道。

  “不了牛叔,我爹不让我赊账!”南原的脚步并未放缓。

  “哈哈,行吧,别摔了我们小甘棠啊!”牛二冲南原挥了挥手。

  “放心吧!”南原喊道。

  甘棠确实是有些畏高的,听见牛二这么说,又把头埋深了些,南原身上特有的少年气息窜入鼻腔,甘棠的脸不禁有些发烫。

  很快,二人到了纪先生的院前,南原把甘棠放下,见甘棠脸有些红,问道:“甘棠,你脸怎么红了,不舒服?”

  “你才不舒服。”甘棠白了南原一眼,扭头走了进去,南原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跟了进去。至于姜云胡,不用说又是去找熊姐练武了,南原和甘棠早就习以为常。

  偏厅门口坐着一位白发老者,素衣长衫,这便是少年们的老师,纪文种。纪先生正半仰着头,望着天空发呆。南原凑上去,顺着纪先生的目光瞧,天空晴朗,阳光普照,再无其他。

  “纪先生,您这是看什么呢?”南原有些不解。

  “星汉灿烂,客星将至。”纪先生慢条斯理回答。

  南原心想这大白天的哪有什么客星,纪先生莫不是老糊涂了。

  纪先生扶着门框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朝内厅走去,二人也紧随其后。

  又是一整日的圣贤经典,南原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捱到了日落,甘棠去找馨姨学舞,南原也准备去找熊师傅活动活动筋骨。

  “原儿,莫急。”可惜没来得及出门,就被纪先生叫住了。

  “您还有事吗,纪先生?”南原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纪先生拄着拐杖到南原身边坐下,问道:“原儿,这天下之势,你再给为师说道说道。”

  南原不知教了一天圣贤书的纪先生为何有此一问,答曰:“天下四国,我武国地处中央,西有萧国,隔薄山,东有齐国,隔竹山,南有卫国,隔白水,三国成鼎足之势,”南原顿了顿,“以我武国最为弱小。”

  “嗯,我武国最为弱小。”纪先生点点头,“虽称之为国,城池却独武城一座,与世隔绝,弹丸之地,竟能与三国并存于世,平衡之术至此,实属不易啊。”

  “纪先生,您说的这平衡之术是什么意思?”这说法南原倒是不曾听闻。

  “所谓平衡之术,即武人与中立。武人体魄远胜于常人,又为我武国所独有,虽只寥寥数人,却是我武国立国之本。武国与三国均无深交,若有一国欲灭武国夺武人,则其余二国可合起而攻之,师出有名。所以武国与三国相安无事,此为中立。”说完,纪先生缓了两口气。

  “平衡亦是制约,对吗纪先生?”南原问道。

  纪先生点点头,又问道:“原儿,你可知客星将至为何意?”

  南原摇摇头。

  “天有异象,出牵牛,入紫薇,坠于武城。你乃命定之人,终有一天会离开武国,平定乱世。”纪先生盯着南原,目光如炬。

  命定之人,这是南原最讨厌的称呼,至于离开武国,南原更是从未想过。

  “你去吧,原儿。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终为土灰,哈哈哈!”纪先生大笑不止,拄起拐杖,晃晃悠悠进了内堂。

  南原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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