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瑶这悠哉的样子，陈翠芬更气了，也不管柳瑶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熟门熟路摸出了那根鞭子，就往过抽。
柳瑶只后退了半步，云淡风轻躲了过去。
她这一点儿泼皮打架的功夫，在柳瑶的眼里没法看。
一击不成，陈翠芬直接扑到柳瑶身上撕扯，柳瑶这回没躲，往后一闪身，拽着她进了屋，顺便带上门。
术业有专攻，柳瑶最知道怎么打人疼，又留不下痕迹。
也不用拳脚，单抻着她的筋，陈翠芬没一会就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
柳瑶推开门，拎小鸡一般把肥胖的陈翠芬拎到了门外，正赶上杨妈妈进院，把她吓了一跳。
“杨妈妈，把夫人扶回去。她要打我，自己却闪了腰了，你瞧瞧。”
这会儿的陈翠芬却是不敢再叫骂了，一叠声诶呦诶呦的叫唤。
她侧着眼珠子看柳瑶，眼里闪着怨毒，却又不敢正视柳瑶的目光。
柳瑶看得好笑，最不入流的就是这种人，心里头坏，还没多大胆子。
大概这回能清静些日子了吧。
“丫头，丫头。”
她正站在那儿想着，忽有个苍老的声音叫她。
是原主的奶奶。
柳瑶心中好奇，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奶奶可是常年都不从她的小院里出来，也不见人，都不知道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喊她？
“奶奶，我进来了。”
“臭丫头，快来！”
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坐在炕上，背对着门口，伸出手来招呼她。
柳瑶没急着过去，打量了一眼小院儿和屋里。
本来以为，这老太太常年不见人，性情必定孤僻清冷，她住的地方恐怕也没什么摆设，没准儿是破败凄凉的。
谁成想人家把这院子收拾的干净漂亮，石子路，路边摆了几十盆的花，都生机盎然开着，是被人精心修剪照料的。
“奶奶，您找我？”
老太太一把拉住柳瑶的手，面上很和蔼，笑眯眯道：“丫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开了窍的？”
开窍？
柳瑶疑惑地看老太太，什么开窍了？她似乎也没做什么开窍的事情……
“难道您是说我跟他们对着干的事情呀？”
“要不然呢！”
老太太嗔了柳瑶一眼，让她坐下。
“自打那个陈氏没过门，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这把老身子骨，想帮你也帮不上，孩子啊，你说你以前怎么就那么胆小，我都替你着急，气死我了！”
这个奶奶完全不像柳瑶之前想的样子，生龙活虎，甚至还有点孩子气。
她这个问题柳瑶回答不了，就只笑，不说话。
老太太看她不说，也不逼问，仔细端详着柳瑶的脸。
“嗯，像你亲娘。你娘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啊，就是这么俊。”
提起亲娘，柳瑶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她在柳瑶两岁时就病逝了，记忆中有的，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和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您再给我讲讲我娘吧，也没人给我讲过她。”
柳瑶也不见外，拉着老太太要听故事。
她本想着，老太太平时身边也没人，有人陪着说话，她会高兴。
谁知道老太太一听，脸上的笑渐渐没有了，半晌，叹了一口气才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啦，孩子，你得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这边话音刚落，又听见柳五进院了，粗着嗓门，满世界地找柳瑶。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让她去了。
“大姑娘啊，你看看，谁来了。”
柳五身边站着个大伯，一身浆洗得发白的衣裳，破旧但是一尘不染。
柳瑶规规矩矩行了礼，等着柳五说话。
“这是你周伯，来商议你的亲事的，过来看看你。”
原来这就是周秀才的爹，父子二人来议亲，按规矩，柳瑶和周秀才在成亲之前不能见面，周秀才就留在了前院等着。
是了，周秀才的老父老母还不知道这是场假成亲，大概还在满心期待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想到这儿，柳瑶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腼腆来，冲着周伯抿嘴笑了笑。
周伯连连点头，心里头很是满意。
柳瑶不知道的是，早前周伯听说柳家这些事情，一度担忧得紧。
他是村里的老人儿了，早年间见过陈翠芬的本来面目，这桩婚事又是由个闹剧得来的，他生怕这闺女被陈翠芬给养坏。
“老爷，你可来了。”
三人正寒暄着，陈翠芬的声音就从里间传出来。
她刻意掐着嗓子作柔弱，心里恨极了，巴不得立刻把柳瑶的罪行报告给柳五。
但她忍住了，好容易把这赔钱货给塞进了这么穷苦的人家，她不想毁了这门亲事，只能憋着声儿，柔柔地一再喊柳五进去。
等柳五一进来，就见陈翠芬歪倒在炕上，杨妈妈正给揉着腰。
陈翠芬病秧子一般惨白着脸：“老爷，你看看，你的闺女竟然敢打我啦！把我打成什么样子哟！”
“嗯？她敢打你？！”
柳五性情粗直，比柳云稍微有点脑子有限，直接就大声嚷嚷的出来，也不管周伯是不是就在外屋。
柳瑶没忍住，笑在了脸上。
“爹，那可不是我打的。
今天我给自个儿做了点吃食，留出了晚上的份儿。结果妹妹非要吃，我也不敢拦她，可能是那碗汤凉了，她吃了就闹肚子，母亲却非跳着脚骂我，说是我给她下了毒！
我只说不是，母亲就拿鞭子来打我，自己却闪了腰，就成这样儿了。”
柳瑶三言两语把下午的事儿一讲，满脸无辜。
“真是这样？”
虽然柳五平日里是完全偏向陈翠芬这一边的，但他也不是个纯傻子，要说昔日的柳瑶，怎么看也不想能打的过陈翠芬的人。
柳五有些动摇了。
陈翠芬却一心想把柳瑶嫁出去，好让自己的女儿攀附宋家。
在周家人面前，她现在还不能说柳瑶的不是。
为女儿谋前程的念头压倒了一切情绪，她拧着眉头咬着牙，生生把愤怒给咽下去：“对，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你刚才还——”
看着一脸懵的猪队友，陈翠芬更气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说错了，是我自己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