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霍少祁一手揽住陆清染的背，把水杯送到她嘴边，“来，喝一点。”
陆清染终于松口，低头喝了大半杯才停下，霍少祁放下杯子，又拿纸巾给她擦擦嘴，把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慰。
“是我不对，我回来太晚了，别怕了，梦里都是假的，不能当真。”
刚才他走到门口，不想把她吵醒，所以轻手轻脚的，不小心把手机掉地上，又接到苏柳发来的微信消息，他赶紧把手机捡起来关成静音。
推门进来时，看她在坐着，还以为是自己把她吵醒了，但看她的样子有点异常，所以把灯打开，结果就看到她惊恐的样子。
“假的吗？”陆清染低声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霍少祁。
“当然是假的！不管你梦到什么，都是假的。”
“那现在不是做梦吗？”
霍少祁一愣，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问：“你觉得呢？”
陆清染看着他，沉默。
霍少祁又吻上去，这次吻的更深，久。
“现在，你确定了吗？”
是真的，陆清染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能看到他眼里的深情，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温柔，确实是真的。
刚才梦里的一切，才是假的。
陆清染眼眶一热，鼻头酸酸的，用力眨着眼，她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可声音还是带着一丝哽咽，“你……你这个时候回来，是方韵言醒了？”
看她明明已经很脆弱了却还在忍着不哭，霍少祁更加自责。
“不清楚，应该没有醒，你离开医院后，我安排苏柳派人看着方韵言，然后我就去总部了，有个项目出了问题，需要紧急处理，一旦处理不好就要损失上亿的资金，之前投入的人力物力全白费了，方韵言的事已经够让你心烦了，所以我就没把这件事告诉你，不过幸好，现在已经做出解决方案，抱歉，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在家，看你眼里的红血丝，一定没有睡好。”
说着，霍少祁抚摸着她的脸，动作轻柔，也抚平了她忐忑的心，心里的刺痛感也慢慢淡下去。
“原来是这样……”陆清染低喃。
霍少祁微微皱眉，随即笑了，“傻瓜，你不会是认为我一直在医院吧？吃醋了？”
陆清染低下头，轻轻咬着下唇，没有言语。
哪止是吃醋，她甚至把胡思乱想的那些事带到了梦中……
霍少祁把陆清染抱的更紧，“抱歉，是我不对，你误会也正常，但是我怎么可能一直在医院守着她呢？我让苏柳派人看着方韵言，也是不想让她醒来后继续再做傻事，现在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个紧要关头，方韵言不能出事。”
若是平常，陆清染能猜到霍少祁说的方韵言不能出事，纯属是为她考虑，以免网上的舆论对她不利，而现在，她脑子浑沌，想的都是梦中他有多么在乎方韵言，现在听进耳里的，只剩下他对方韵言的关心。
“方韵言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和你说什么了？她告诉你她为什么会自杀了吗？”
“她说……她不想因为她而影响我们的感情，还因为网上对她的攻击，她承受不住，所以就……”
看陆清染头越来越低，霍少祁改口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医生说了方韵言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再担心，接下来的事，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
陆清染把脸埋在霍少祁胸前，深皱着眉，想说出那天的事，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天方韵言各种不甘心，还表明认为霍少祁对她如何不一般，如何在乎她，怎么会转眼去对少祁说她不想破坏他们的感情想去自杀？
现在，陆清染更怀疑这次的事是方韵言设计的了，可是她怎么证明自己的想法是真实无疑的呢？
现在他明摆着是完全相信方韵言，如果她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多半会不相信，说不定还会怪她多想，怪她无中生有。
见陆清染不出声，霍少祁继续说：“你是不是被方韵言自杀的事吓着了？其实，幸好林林烫伤把你从去方韵言家的半路上叫回去，不然啊，你看到方韵言流了一地血的样子，估计会被吓得更厉害。”
陆清染猛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霍少祁疑惑地问：“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已经到方韵言家了。”陆清染看着霍少祁，观察他的反应，却见霍少祁一脸惊讶的样子。
“什么时候到的？是你到的时候我们已经走了吗？”
“不是。”陆清染轻轻摇头。
“嗯？那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见霍少祁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陆清染也懵了，所以，她这一晚上纠结的事，其实都是她自己多想了吗？
“我……我去的时候，你刚好抱着方韵言出来，把她送上车，你们就走了。我当时乘的出租车在你们的车后面，我就在出租车旁边站着，你还朝我在的方向看了我一眼……”
霍少祁凝眸想了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恍然大悟，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叹气。
霍少祁双手捧住她的脸，盯着她，“傻瓜，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会让你以为我看到你会不理你？当时方韵言奄奄一息，血快流干了，所有人都很慌乱，我真的没有看到你。后来到医院后，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陆清染眼眶再一次红了。
以为陆清染不相信他，霍少祁举起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到你！”
“怪不得在医院的时候我看你怪怪的，我还以为你是被吓到了，所以让你带着林林回家休息，没想到你是……你是在生我气是吗？就算是生气你也要告诉我啊，哪怕骂我也好，我才能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如果不是刚刚我那样说，是不是你要一直憋在心里？”
陆清染掀开被子下床，霍少祁抱住她，“清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吗？”
陆清染慌乱无措地推开他，“我……我去洗手间，你别动我。”
话落，陆清染小跑着躲进洗手间，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