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新春伊始,我打工的广告公司经营不善倒闭后,为解决生计问题,我四处求职,尝试有前途的工作。有小姐姐打电话给我,让我去面试主持人,只要通过考核,还包吃住。我心花怒放,作为一名主持人,可是我梦寐以求的职业。
我按照约定,到灵思文化公司去面试。一走进现代化办公室,我感觉很气派,不仅装修有文化品位,展示各种名人活动照、影视剧照,还播放舒缓的音乐,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
负责面试我的是一位干练的女强人胡总监,她了解完我的求职意向及情况后,拿出诗歌、散文、新闻稿件,让我声情并茂朗读后,她认为我,从经验和表现来看,我暂时还不可以当主持人,不过,可以从实习助理开始做起,慢慢积累经验。
我问:“什么时候可以实习?”胡总监告诉我,她会先给我安排一个月封闭培训,并在培训期间,为我提供做主持人实习机会,逐步帮我实现目标。我考虑答应下来。
胡总监让我交三千元培训食宿押金,等我培训考核合格后,再把这三千元还给我。我本来所剩积蓄也就五千多点,但也咬咬牙交给胡总监三千元,签了实习合同。
胡总监给了我联系电话和地址,安排我直接去,到那会有专人来接我。傍晚,我背包到地方后,骑三轮车的邢大叔来接的我。半路上,邢大叔告诉我,这有影视城,每天很多人都在拍戏打工,明天带我过去。
我一脸蒙,问邢大叔:“不是给我实习主持人嘛?”邢大叔却认为,胡总就是让我到影视城实习,做助理杂工。我打胡总监电话求证,她不接。邢大叔让我看合同。我才仔细发现合同里没具体写是实习主持人,如果我拒绝实习助理,押金不退。我被骗了,想必培训考核也是扯蛋,那三千元是拿不回来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邢大叔,住进影视城附近一间简陋粗糙的平房屋里。我晓得演员片酬高,希望邢大叔帮忙,给介绍当演员赚快钱的活。邢大叔见我五官周正,眉心点痣,身材健壮,还会点拳脚,就请一个群演头大姐江燕给我机会试试,让我临时跟去跑龙套。
在僻静的京郊西山脚下,这是一场盛大绝伦的夜戏。现场群头老哥武锋告诉我们三十多人,跟他去拍讨债助威之类夜戏,完事后,每人就给一百,大家欢欣鼓舞。
挎着百宝囊的武锋戴上狰狞夸张的牛魔王面具,给众人都戴上奇形怪状面罩,并让我们拿着色彩斑斓的荧光棒,宛如一群山精海怪魑魅魍魉重现人间!随后,武锋带领大家来到一座镶门钉的朱红色大门前。
在高悬的宫灯下,可以清楚瞧见在门两侧花岗岩石墩上,各矗立一只威武雄壮的石狮,门上牌匾气派的嵌着“郝府”两个大金字,一条神气活现的金龙盘踞匾额上。
武锋带头叫嚷着:“姓郝的,快出来,拖欠我们那笔装修工程款,该还了吧?”
一个马面跟着挥舞荧光棒,高呼:“快还钱,快还钱!”
紧接着,所有人都挥动荧光棒,怒喊快还钱,让人眼花缭乱,震得地动山摇。
突然,“郝府”大门开放,从里面窜出一队黑衣打手,列两边站定,足有四十多人,每人都手持一条短蛇鞭,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中间走出三个人。领头是一位中等身材四十年纪的肥大佬,他穿深蓝休闲西装,明晃晃圆眼珠,光嘴巴上没胡子,也显得不怒自威!
在肥大佬两边各跟一个身着黑皮衣皮裤皮鞋保镖,左边瘦高个獐头鼠目络腮胡子,右边那矮矬子猴头八相光嘴巴,瞅着他们虽面容暴丑手无寸铁,却透出特种兵那精干气质和威吓力量!
马面居然毫不畏惧,喝道:“快让郝坏人出来,我们就找他算账!”武锋也高叫:“我们只要郝坏人来对话,别人免谈!”
“郝大爷没在,有什么要求跟我谈,我雷豹也一言九鼎!”胖大佬哈哈大笑说着站定。他那两个丑保镖也分立在旁。
“雷豹是哪根葱哪根蒜,算毛啊,我们不认识。”武锋戏谑道,“就要郝坏人送钱来,别当什么缩头乌龟!”
“好样的!”雷豹脸色一沉,眼露寒光,厉声说,“那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长长记性!”
我戴着猪脸,内心一惊,打个激灵,暗想没人指导,怎么打呢?
此刻,那些黑衣打手挥短蛇鞭已向我们冲过来,众人一时手足失措后撤。武锋高喊:“大家别慌别跑,自由发挥打吧,每人再加一百!”我们这才守住阵脚,利用掌中荧光棒,跟黑衣打手们混战成一团。
这黑衣打手舞动蛇鞭训练有速异常凌厉,打得我们勉强招架痛叫连连。某些人不禁着嚷嚷着怎么还来真打啊,不是戏嘛?黑衣打手不管不顾,继续下狠手。武锋鼓舞士气说:“大家戏要做足,这些畜生蛮不讲理,我们一条船上,跟他们拼了!”众群演唯有奋起反击。
我不明状况,使出浑身解数辗转躲闪,尽量不激烈冲突,减少自己身上的伤。只那个马面乱用各种腿法拳术,打倒几个黑衣打手,夺下短蛇鞭分给我们,组织众人对抗黑衣打手进攻。
时间一长,我们这帮群演难以坚持,一个人先行逃离,就有两人跟从,大有全面崩溃之势。一声刺耳警报猛然划破夜空。雷豹神情巨变,对身边两个丑保镖大吼:“不好,快跟我回去瞧瞧!”三人急匆匆向郝府门里飞奔而去。
于此同时,武锋高叫:“大家快分散撤退,钱过两天给!”群演们一窝蜂四处蹿。我出于纳闷及好奇心,握短蛇鞭,紧跟武锋、马面突围。黑衣打手们似乎斗红眼,竭力拦阻追赶,有些群演当了俘虏。
不晓得从哪里扔来两挂鞭炮,随着噼里啪啦咣咣咣作响,现场烟雾缭绕碎屑横飞一塌糊涂,有被抓群演趁机摆脱控制逃遁。
我跟随武锋、马面重创尾巴并将其甩掉,冲入附近密林深入。马面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武锋说:“我们两清了,再不相识!”武锋二话不讲,接过银行卡,让我跟他走。我刚要问个究竟。雷豹那两个丑保镖居然从树上跳下来,凶神恶煞般拦住三个人。
马面抢过我的短蛇鞭,让武锋和我先走,自己来掩护。两个丑保镖哪能放过谁,当即饿虎扑食般上来。马面用手掏出数枚暗器零碎抛射,迫使两个丑保镖止步不前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