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貌严重不符合的声音让四周的人纷纷愣住,要知道曾经的温凛那声音宛如竹间流转的黄鹂,清丽脱俗。
只是短短五年时间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毁容就罢了,嗓子也没之前好听,真不知道沈总哪点看上你。”
过往的粉丝们看着温凛不加掩饰的讽刺之言,字字如珠。
沈辞修就是要看着她从希望中爬起,再跌落到神坛之下,陷入泥泞最终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温凛推着小车,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
浸湿的纱布隐隐有了要脱离的征兆,就在温凛从人群中挤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只手,飞来横祸将她头上套的纱布取了下来。
当那狰狞丑陋的伤疤暴露在阳光之下,让路过的行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大屏幕上此刻却刚好转换成五年前温凛和沈辞修的一张结婚照片,两者相彰,分外讽刺。
宛如沟壑的交合伤疤在那原本冰肌玉骨的脸上,留下可怖的混迹,坑坑洼洼的鼓起。
曾经凌驾于顶,高高在上的温大小姐落败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这种反差实在过于巨大,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之后,不约而同的拿起手机,对着那抹脆弱的小身影不停的摁下快门。
现在明明是一天中最明媚的时光,但莫名的天空挥洒起阵阵寒风,吹乱了温凛的长发,墨发飞舞配上那额头上的沟壑愈发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而这样还没完,在纱布被取下来后,温凛脸颊两侧的头发也随之跟着飞扬了起来。
隐藏在墨发之下的那两块痕迹,在此刻更加清晰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而纱布被扯下的温凛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双拳缓慢的攥在一起。
温凛的小脸微微往下低去,遮住了表情。
“我说,让开。”
粗嘎的声音配合着阵阵寒风,听起来更是阴森。
那双琥珀眸中寒芒弥漫,泛着亮光的眼睛像是装进了被揉碎的星光。
上帝狠心的收走了她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却没有对那双漂亮的杏眼动手。
光是背身目光盯上一秒,周围人只觉得自己汗毛立起,莫名感到心慌。
毕竟现在温凛对外的身份可是沈家太太,虽然不知道沈辞修对她的态度如何,但光是这一场身份就是他们普通人惹不起的存在。
他们唯一做的不过就是围一个圈将温凛死死的圈住,无法挪动半步。
最多也不过就是承口舌之快,说完之后就消失在人群中。
有时候冷暴力是面对一切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
温凛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今天不摆出强硬的态度,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走了。
果不其然,在这句话说完后,周围的行人纷纷让路,硬生生在拥挤的人群中给她开拓了一条小道,刚好足以让温凛骑车直行。
她今天连续运动了两小时,身子本来就虚弱的厉害,加上超负荷的运动,整个人已经仿佛处于云端之中,轻飘飘的。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民政局,温凛扭头看了眼大屏幕上的时间,正指八点五十。
眼看着前面只有10秒钟不到的绿灯,温凛咬咬牙不再犹豫,骑上车一股脑冲了过去。
人行道上,她迅速骑过没有发生半点意外。
但就在温凛把车停在指定位置,朝着民政局跑去的时候,一辆疾驰的电动车却把正在摆车的温凛狠力撞倒。
她扶着自行车的身子歪倒在地,连带脚踝也跟着一并崴去。
强烈的扭曲感饶是忍痛力惊人的温凛也忍不住疼的呲牙咧嘴,她看着白嫩的脚踝上争先恐后的往外冒着鲜红的血液,净是连想要处理伤口的想法都没有。
借着身边两辆共享单车的力气,温凛从地上摇摇欲坠的爬起。
她扶着周围一切能摸得到的东西,拖着另一只已经崴伤的脚朝着民政局走去。
而民政局前沈辞修已经在他的黑色曼巴赫上等候多时,他不耐的点着手上的表,看着时间缓缓流过。
还有最后五分钟,如果五分钟之内这个女人再不到达的话,他就没好心情陪她继续玩下去了。
8:56,温凛距离民政局还有一百的距离。
8。57,温凛距离民政局还有五十米的距离。
8。58,沈辞修推开门下车,盯着手机屏幕。
就差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温凛看到了民政局旁边停着的那辆黑色奢华的迈巴赫,只是已经酸痛到无力的双腿和严重扭伤的脚踝告诉温凛,她没有力气继续往前走。
车门打开沈辞修的长腿从里面迈了出来。
温凛此刻与沈辞修,仅仅只剩下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但就是这短短二十米的距离,却让温凛觉得比她这辈子走过的路都要漫长。
车门打开,沈辞修看着面前早已全身脱力的温凛,凉薄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还有一分钟,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连滚带爬也好,如果60秒后你还没有站到我的面前,今天这个结婚证那就不领了。”
由于她方才不停的行走,脚踝处的炙热感因为摩擦而变得更加浓烈起来,温凛眼前恍惚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火灾的现场。
那天他也是这么远远的站在前方,看着她在烈火里面挣扎哀嚎却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温凛永致死都不会忘了那天。
沈辞修今天的打扮极其的随意,仿佛他根本不是来民政局领结婚证,而是参加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派对而已。
虽然外面都在铺天盖地的播放着他们的结婚照,但在民政局前的两人确实另一番模样。
外面的记者已经被沈家的保镖拦下,沈辞修目前还不想这么快就揭开温凛在沈家所存在的位置。
他确实喜欢钝刀子割肉,如果用比较锋利的刀,享受其中受害人的痛苦就已经索然无味。
那双深邃黝黑的眸中,像是注入一泓幽暗的溪泉,透过倒影,温凛看见了自己。
在沈辞修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她就已经拖着脱水眼中的身子朝着他努力走去。
尽管她的步伐扭曲,尽管她惨白的小脸上早就看不出半点血色,尽管她已经没有多余力气。
温凛的大脑中只是在机械式的发号施令:“往前走,再往前走。”